鹅毛般的雪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屋子里的炭火的烧的噼啪作响。
双儿一进屋子就看见自家公主开着窗看着外面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什么,火红的衣裙在雪景下更加衬着主人容貌张扬,不过美景难留,双儿好说歹说才哄着这位祖宗把窗关上。
“公主年初的时候落水受了寒身子要养着,陛下才舍得让您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避寒,这灵安的天气倒好,往年暖和的地方今年偏偏下了大雪。”双儿嘴里嘀咕着,手上动作利落的把狐裘给江时安披上又仔细的盖上毯子生怕有一丝寒气进来。
江时安百无聊赖的摸着身上狐裘的绒毛,今年秋猎最好的料子做了两件,父皇一件赏了她一件给了母妃,“父皇答应给我的东西可都送过来了?”
“都赶在公主后面大雪封路之前的时候送过来了,算算时辰现在应该清点的差不多了。”
坐在软榻上的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走,跟本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大雪归大雪,灵安百姓的日子照样也要过,过了早上雪最大的时候万里楼就又开了张。
万里楼二楼正靠窗的位置有两位常客,到了楼里,点上最便宜的清茶,谈天论地一坐就是一整天,占着位置不说,偏偏老板也不赶他们两个。
小二照常给两人送上清茶,末了加了一句,“老板说今天客少,两位清茶蓄热水不加钱。”
两人转过身子道谢,小二放下茶壶转身叹了口气,左边这个文霁禾名字起的清风霁月,光看长相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精心养出来的贵公子,实则家里就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婆子,家里穷的就剩几片茅草了,老婆子还非要让她这个乖孙读书科考。
右边这个商序倒是大户人家出身,奈何是个分支,家里父亲还不受宠,灵安县的人都知道他爹是个没本事的,有点钱全扔酒馆。
小时候生着病亲娘还跟着情夫跑了,落了一身的病根,以前每次见他都是一身青紫,倒是有看不下去的叔婶帮忙报官后来也都不了了之,再后来也不知道是他爹良心发现还是自己懂得遮掩……
说来也巧,这俩可怜人在学堂倒是一见如故一来二去也成了能坐在一起共谈抱负的至交好友。
小二摇了摇头,在意他们两个不如在意一下自己,要是这雪下得久了也不知道他们老板这个乐善好施的还开不开得出他的工钱。
文霁禾和商序两人坐在桌前难得的只是静静一起喝茶,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
“我……”
“我……”
文霁禾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商兄,今日往后,我便不赴约了。”
“……咳咳…可还去学堂?”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两人自身的状况对方都有了解,看来文家的状况比自己知道的还要糟糕。
商序无言,还是无声的喝着茶,偶尔只有轻轻的咳嗽声,茶水的热气慢慢消散,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让小二续上热水。
等商序撑着伞回到住处只看到商青阳手里拎着酒壶半醉不醒的躺在院子里,雪下的小了却依旧很急已经在他身上盖了薄薄的一层。
商序没有理睬他,略过地上的人进了屋子,“最好真的冻死,”他想,“这样他的苦难就提前结束了。”
待他踏入家门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觉得不对劲,前两日商青阳的酒壶就空了,他这又是哪里来的酒?
慌乱的跑到自己的屋子,看到空着的笼子后知后觉雪日的冷气仿佛一下子从骨头缝里钻进来。
“咳咳……咳……”商序慌乱间扶住一旁的桌子才让不稳的身子堪堪定住。他冲出屋子看到商青阳已经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商序两步走过来一把拽住了他,“我的兔子呢?”
“什么兔子不兔子的?给老子滚开!”商序本就不稳,就这么被推倒在了地上,喝醉了的人仿佛还没解气一般举起手里的酒壶就想往地上的人头上砸。
商序是靠着一股劲儿才撑着让他冲过来和商青阳对峙,眼下被推倒在地上眼前发黑想躲也躲不开,只剩下力气够他捂着胸口一个劲的咳嗽。
"咳……咳咳……"
多少次了呢?从小时候他强装着笑告别母亲,到现在留不住的兔子……商序侧着身子,墨黑的长发有几缕粘在脸侧,眼尾留下一抹病态的红,清瘦的像落下来的雪。
商青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举起的手又放下,突然就笑了。“幸好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还给你留了张好看的脸。”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商序听了他的话半吊着的心更是放不下,商青阳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东西。
“商家人身边怎么能没有个在身边伺候的,明天去买个利落的小厮。”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做工精细的袋子扔到他身上拎着酒壶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商青阳从来没管过他,他说商序是个贱命死不了。
只有商序知道,不是死不了,有好几次他蜷缩在床脚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失了气息,可他不想死,他要科考,他要离开这里。
一辈子离开这里……
…………
江时安看着眼前的笼子微微挑眉,“这是……土狗?”
灰不溜秋的幼崽蜷缩在笼子里看起来好不可怜,负责清点的管事在一旁笑得谄媚,“今年秋猎裴少将军看公主对他猎的那匹狼感兴趣,就养了两只想着请公主有空了屈尊去看。”
“听说公主今年要在灵安过冬,正好养的母狼下了崽,担心公主到了灵安无聊就把这崽子送了过来让公主取乐。”
“他倒是有心。”江时安冲着笼子扬了扬头示意管事把笼子打开,管事打开笼子退到一旁,江时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角落的狼崽,狼崽也龇牙咧嘴的看着她。
好像也不是看她。
她顺着狼崽的视线转身,只见一只和雪色相近的活物冲着她跑过来。
“公主小心!”双儿护在她的身前,可那东西却只绕过她蹭到江时安的脚边。
“呜呜……”狼崽叫出声,看那架势是把这小东西当成了敌人。
江时安弯腰把它抱起,细长的指尖从耳朵一路滑到尾巴,“雪天府里哪来的兔子?”
双儿看着在自家公主怀里躺的安逸的兔子双手一拍突然想到了什么。
“两天前公主刚到灵安,商家和林家的就来人登门拜访,公主当时路途奔波说不见他们,他们便留了礼就走了,这个兔子大概就是他们送的。”
“这两家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在江时安决定来灵安之前这个地方的所有信息就已经被整理成册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林,商两家是灵安最大的两个世家,灵安虽说地方不算大,但能在一个地方自成一家多少还是有点手段和人脉的,自己这次来灵安阵仗也算不上小,他们第一时间知道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就是这个兔子……江时安手指轻捻着兔子的绒毛,这是把她当小孩子来哄了?
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被冷落到一旁的小狼崽就已经跌跌撞撞的从笼子里出来扒住了江时安的衣角。
“双儿。”一旁的双儿得了命令弯下身子想把小狼崽抱起,却被小狼崽一个转身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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