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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陆承安把身上的围裙扯下来撕得粉碎,扔在卧室地板上踩踩踩,蹦起来转着圈踩。完全把它当成景尚,恨不得直接踩死他。
可他白皙的脸颊与耳朵,乃至于半个脖子,都与他此时愤怒到发泄的情绪截然不同,红得几欲滴血。
骚-货。
景狗敢这么骂他。
傻哔东西。
他才是骚-货!
他又不知道这衣服是用来干嘛的,而且他做饭的时候明明感觉很不舒服。
他哪里骚了?
再说,谁要骚给景狗看!
“陆承安,你自己蹦跶什么呢?地板都要被你震塌。”纪邈在隔壁吼了一句。
陆承安立马消停,气急败坏地往地上一坐。随后眼不见心为净地把撕碎的围裙团吧团吧丢进角落,身体后仰往床上一倒。
他盘腿坐着,只有后脑勺躺在被子上。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半晌没动弹。
“骚-货。”
不是景尚的声音。
是陆霖琪,他爸的声音。
他爸有时会这么说他爸爸。
在......
“嗡。”
陆承安坐起来,到枕头底下摸手机。
找个时间坑景尚一把,让他出钱给自己买手机。这个屏幕实在稀碎不堪,看个短信都费劲。
陌生号码:【陆承安,我真的求你,消停会儿吧,不要再惹景尚生气了。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好好上课,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不要沾花惹草。】
陆承安:“......?”
本来就烦,还收到这样的傻哔短信。陆承安当场按照短信号码把电话拨出去。
毫不意外是空号。
他咒骂:“玛德,哪里来的神经病。别让小爷逮到你,把你屎尿屁都揍出来。”
......
【学长,你睡了吗?】
这两天陆承安在学校里没怎么和学长说话,但手机慰问一句没落下。他问学长在上课的时候带着他送的纸玫瑰是不是心里有他的意思,顾闻没回答这句,只说原来你还愿意找我啊。
搞得陆承安都内疚了,连哄带告饶的。
他怕学长生气以后不再理自己,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从肚子里搜刮出来,全送给顾闻。
顾闻哭笑不得,说他是个臭贫嘴的,以前怎么没见他学习这么好能用这么多成语。但每句话依然合情合理,只是作为老师的身份说的。
每到这时,陆承安就感叹学长真的好绅士好温柔啊,不由得更加心动。
“——嗡。”
顾闻:【不开心了?】
陆承安心下一动,一个字一个字地敲键盘。破手机屏幕时灵时不灵的:【算是叭。】
【学长,方便打电话吗?】
顾闻:【好。稍等。】
三分钟后,顾闻先把电话拨了过来:“怎么了,承安。”
他的声音有点喘,听起来格外得性感。
陆承安把手机拉远点儿,张口问:“学长怎么了?”
“跑步。”顾闻说道,“刚锻炼完。”
陆承安干巴巴地:“哦。”
其实真打了这通电话,陆承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把下午放学为景尚自杀的事说一说吗?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但顾闻相信这会是陆承安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应该会生气。思来想去陆承安没话题,沉默好半天。
顾闻喊道:“承安?”
“学长。”
“嗯。”
“你是个好老师。”陆承安说道,“很多学生都喜欢你......很多人都喜欢你。”
这种话应该听过太多,顾闻笑了下。如果他是一个不在乎名声的坏老师,这时候应该要暧昧地反问一句你也是吗,陆承安绝对要被勾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老师的引导向来致命。
但是他没有。
顾闻只是很轻地笑了笑,用好听的嗓音说:“做老师的就应该这样。我觉得很荣幸。”
挂完电话,陆承安抱着手机侧着身在被子里面温存了好大一会儿。
然后他想起来程菲白送他的礼物还在地板上搁着,丢开手机爬起来拆礼物。
赤脚走到窗户旁边,他借着离得最近的一根路灯的灯光,打开那个盒子。
“啪——咣嗒——!”
盒子连带里面的礼物一起砸在地上,陆承安受惊,害怕纪邈听见动静质问,赶忙蹲下去把东西捡起来。
他偷了人家宝贝似的把礼物猛地藏在衣服底下,面色茫然沉重,突然像是遇到人生的重大事故那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把枪。
程菲白送了他一把枪。
一把通体银色的、小巧精悍的手¥枪。陆承安表情还是那一副傻傻的模样,感受到冰冷的枪身紧紧贴着自己的肚子,质感独特。他的手指先从枪把摸起,然后再往下顺去。
真实的手¥枪。
他开始回忆程菲白过来跟他告别之前,说话的字里行间有要送枪的趋势吗?
没有吧。
普通平民没办法配枪,被发现是要坐牢的。谁敢私藏武器。
高木栖他们那么有钱,明面上家里也翻不出一把这种东西。
他们没有军职。
所以程菲白为什么要送他一把枪呢,这么危险的武器交到陆承安手上她就不害怕出事吗?
而且她还送了子弹。三发。
【小朋友,没事不要乱用礼物。】
【不要让别人看见礼物。】
【必要时可以自保。】
【真到自保那天,可以说东西是我送你的。我承担责任。】
程菲白走时说过的几句话一字不落地重新萦绕耳畔,陆承安终于有所反应,捉急忙慌地把枪放回盒子。他跪趴在地,把礼物盒往床底的角落塞,胳膊往死里伸长,唯恐搁的地方不够深。
瘦削但薄肌一点不少的手臂全部没入床底的黑暗,仿佛被未知的怪兽吞没。
礼物盒子待着的地方,旁边有一把长长的东西在黑夜里闪烁着冷光。这把水果刀放那里好久了,陆承安已经忘记当初为什么要藏起一把刀。
依稀记得这把刀做工精细漂亮出众,是纪邈最喜欢的。
爸爸喜欢的陆承安都喜欢。
好不容易塞完礼物,陆承安站起来又趴下去,从各个角度观察能否看见。确定床脚会挡住那一角,枪和刀都瞧不到,他才大大松了口气。
“我靠......我会干什么才需要自保啊......”陆承安背靠床沿,迷茫地坐在地上,抓着头发自言自语,“是谁要杀我吗?”
“你想杀了陆承安?”景慈在亮如白昼的客厅里面静静地看着景尚。整整两天两夜过去,在又一次深夜降临时,他终于舍得和景尚说话,愿意分给他眼神。
“他一直追着你跑,是个很执着的人,而你做不到让他离开你,所以你打算彻底解决根源让他去死。所以你......利用他对你的喜欢让他站在跑车前面,试图让他被撞死。你想亲眼看他的鲜血和尸体碎片一起飞上天。”景慈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沉静。
这些事在前几天通过程菲白的嘴他们已了解得事无巨细,可他如今还是要自己更详细地说一遍,并问:“是吗小景。”
聪明的人应该都能想到,时隔两天景慈还这么问,是想听到景尚的否定回答。也许他不相信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个恶魔,更不想相信没教好他。
可所有理由加起来,应该都抵不过景慈其实根本不想承认牧寒云是对的。
景尚注定要让他失望。
“是。”
不得不说,景慈描述的场面让身为A l p h a的景尚感到兴奋。
这是Alpha的天性。
对血腥的渴望,深埋在骨子里的暴虐欲。
一字之答,令坐在沙发上的景慈睫羽轻颤嘴唇紧抿,身体定如雕塑。他是牧寒云的妻子,为牧寒云育有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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