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见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越是觉得往后之事更加不妙。他的眉头皱起一瞬,随即恢复正常,语气依旧平和:“明日天一亮,我便走。不要走那边过。”
他们彼此默契,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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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清一睁眼,抬头便见夜色渐渐被朝暮吞噬。他向来不拉窗帘,习惯一觉醒来便感知天色变化。
待他整装出门时,沈明台早已等候多事。
难得见他醒来这么早。
沈砚清心里想着。
“兄长,早。”
沈砚清见他身边放着盘缠,桌上还特意给他留了烧饼。他点头示意,缓缓坐下,享受着他在这里的最后一餐。
沈明台看着兄长还是和以前一样,食不言寝不语,坐像极好,好到现在他都不觉得兄长古板。
那是兄长习惯多年,浑然天成的模样。
沈明台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将最后一块烧饼咽下,才起身帮着兄长整理着眼前杂物。
沈砚清实在无奈,但凡他一起身,总会被沈明台摆手制止。
也罢,以前还觉得这混小子混得紧,如今收敛了些,他也乐得清闲。
“兄长,该启程了。”
沈明台总算处理好手中杂事,拿起伴行盘缠,难得敛去玩世不恭,看着兄长渐渐起身,主动退后半步,示意兄长先行。
此时日光正好,镇上繁华依旧,小贩的声音络绎不绝。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形色匆匆,待至镇上最近的渡口,两人这才花了些数盘缠,示意船夫为他们渡行。
沈砚清安静地坐在一处,看着眼前之景渐渐后退,渐渐垂下的眸光中暗藏着繁乱的思绪。沈明台也不再同往日那般闹腾,主动坐在他身边,默默陪伴。
“还会回来的。”
沈砚清听到了。
“会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挽棠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阁楼里,手握针线,熟练地绣着眼前的宏伟巨制。
这针线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还好好的,今日不知怎的,跟犯了太岁一般,处处不顺。
不是在绣中打结,就是在绣中脱线,她好些时间都在和这针线纠缠。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打结了。次数多了,难免会觉得耗费心力,她无力地将这针线放下,低头仔细查看线结所在之处,双手一点一点扣着这细小的结。
这结口生得实在是细小,她双手捏着这结太久,难免会觉得手酸,甚至还会觉得这结太滑,手还没弄多久,就觉着抓不住。
她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这个难缠的绳结,眼中满是无奈。
她实在是太累,只好靠在椅背上休息。眼眸凝视着头顶的墙,将脑中纷繁的思绪渐渐放空。
门外频繁有人敲门,但她实在是腾不出精力起身开门,只能任由门外人着急。好在她并未将门落锁,门外人若是真的耐不下心敲门,大可直接推门而入。
“阿挽——”
阿秋叫了好大一声,苏挽棠这才缓过神来。正好看见阿秋着急的神情,眸光中还带着一点懵。
“啊,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问着,却见阿秋的神情渐渐凝重。
“阿挽,我都叫你好多回了。你都不理我!”
阿秋看着苏挽棠还是这样,叉着腰控诉着。
苏挽棠猛然回神,看着阿秋有些愠怒,只是道:“啊……是吗?”
“当然是!”阿秋真没想到,苏挽棠真是心不在焉,“我都在门外敲了好多回,你没回应,得亏你白天在阁楼绣样没落锁。我进来喊你,你也是好久回应我,还有你这绣样……”
阿秋撇过一眼,低头瞧着眼前这绣样。
这绣样并不是不好,相反,这实在是好得过头。
就像是努力在掩盖内里的残破。
她上手摸,却发现这绣样根本不像平日里那样平整,针线浑然天成,似乎有刻意接线的痕迹。
这不太像阿挽的风格。
阿秋抿着唇,不忘观察着苏挽棠。或许是阿秋担忧的眸光实在是太过明显,苏挽棠总是不忘笑意,话语中带着些许笨拙:“阿秋,没事的。这绣样,挺好的。”
“阿挽……”
阿秋欲言又止,眼神中的担忧依旧不减。见阿挽主动靠在椅背上,抬手触碰着她的额头,察觉到她不是发了高热昏了头,阿秋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了些。
但是……
阿秋总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在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
阿秋越想越慌,看着苏挽棠还算是气定神闲地靠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试探着苏挽棠:“阿挽,你……你没发现你这绣样,有接线的痕迹吗?”
接线!
苏挽棠猛然被唤醒,自觉已经藏得足够隐蔽,却没想到……
还是被看穿了。
苏挽棠只觉得有些挫败。
她没承认也否认,心里很清楚锦绣坊的规矩。
“不能以次充好!”
尤其是绣样接线,这更是在完美无瑕的绣样里夹杂着一点残缺,看到总归会觉得不舒服。
若是客人带人砸店,把锦绣坊的招牌给砸烂了,那她可真是……
万死难赎。
可,若是重新绣样。
这绣样面积太大,她不确定来不来得及。
而且……
她到现在都没见到沈景澈。
明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的啊,怎么今天她就见不到他了呢?
她怎么越来越娇了。
不就是一个人没来,至于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嘛。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
阿秋看着苏挽棠没有精神,干脆蹲在她身边,一点一点从她口中套出点东西来:“他没来吗?”
他是谁。
两人心知肚明。
良久,苏挽棠才缓缓点头。
阿秋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的话语渐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阿挽,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那绣样的接线,其实也不明显。即便是仔细看,也很难被人看出来。你这手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不用太担心啦。”
“阿秋!你……”
苏挽棠这才反应过来,阿秋是在吓唬她呢!看着阿秋正捂嘴偷笑,笑声却从她的指缝间溜出,这让苏挽棠更是气得不行。
“好啦阿挽,我又不是故意的。”阿秋翘着嘴,还念着苏挽棠不理人之仇,话语尽是为自己辩驳,“本来就是你不理我在先,我吓唬你又怎么啦?谁让你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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