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仪没有对卫秀说一句重话,他却因内疚而泪盈于睫,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不知要如何补偿道长。”他这样道。
一个傀儡皇帝没什么可补偿的,最后还得看崔仪眼色。
此事已被王家的奴仆知晓,崔仪正想着此人的命要不要留着,一旁的王厌出了声。
“小事而已,不必介怀,只当戒食。”他勉强站起身,发间白色的绸缎似乎要滑落,被他用指尖压了呀,继而对方才那个仆从道,“这样的小事,你声张什么?退下去。”
崔仪不想用奇怪的眼神瞧他,可目中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丝鄙夷和担忧。
鄙夷是因他看起来病弱不堪却还想着给别人保命,担忧是因崔仪怕他真死了。
这是她年少时心动的人,不应当这样狼狈,她心想这些日子王厌估计也受了些委屈,不由将态度放软了些。
“陛下,宾客还在等你,你回去主持宫宴吧。”
崔仪递给毕福一个眼神,毕福连忙起身,恭敬地领在卫秀跟前,打算送他上轿子。
“我……”卫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临了,只是怯怯道,“儿子明白了,母后。”
他将此间的事都留给崔仪处理,走前还将多余的仆人赶了出去,本就宽敞明亮的庭院一下子都空旷出来,只听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王厌平淡道:“有劳太后,这的确不是大事,太清道观中时常禁食,是臣身边的下人没有分寸,前去通报,惊扰了您。”
崔仪不语,只凝着他,眼神掠过王厌单薄的肩头。
他比重逢那一日还要瘦,隔着宽服,隐约能看出他肩处骨骼凸起的轮廓。
她实在是说不出重话,又恼怒王厌方才那倔强的神色,最后径直入了他的殿内。
“王三郎不请本宫进去坐么?”
由不得王厌出声表态,他身旁的太监已扶着他往里走,正殿之内,崔仪坐在椅中,让惜云吩咐膳房下去煎药、送些清淡的粥点。
还不等崔仪出去,卫秀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就跑进来探着脸通报:“陛下已经吩咐过了。”
听得此话,崔仪望向站在门口的王厌,轻声道:“你瞧,他不是有意的。”
王厌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算是存心断他吃食又如何,旁人排挤他,他未必要反击回去,如今身处宫中,自然多有不便。
可听见崔仪这样说,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伤神。
他能够忍下这些委屈,却不能忍受崔仪这样偏袒旁人……新帝怎么会不知?
他的神色过于明了,崔仪看出王厌在想什么,屏退了下人,没说别的,起身想握住他的手。
“你该好好歇息,别再乱想了。”
王厌避开她的手。
惜云瞪他一眼,守到门外。
屋内,崔仪看着他闪躲的动作,无奈:“你还要生气多久?可别将身子气坏了。”
王厌只道:“何时送我回道观?”
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走了,崔仪伤怀:“你何苦这样急切,我们好不容易能在宫中相守,你却又要离开。”
“太后说这话,不觉得讽刺么?”王厌多日不进食,声色中透着股无能为力的虚弱,听起来像在轻声细语数落她的过错,“离开的人,不是您么?如今做这些事,竟不怕朝臣议论……”
朝中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拖些日子兴许就真的要追问。
崔仪:“我只想留你在我身边近一些,好好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王厌站不住了,坐下身,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脑中晕眩、四肢无力。
他喃喃道:“遗憾?不甘罢了,都是你做的选择,不应当犹豫。”
今日见崔仪这样的装束打扮,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数年前,在那样春光明媚的午后,她会避开旁人翻入院中,躲在他的诵经殿,放下长弓、枕在他的胸膛,举着外头的杂书和他一块儿看。
王厌没看过那些书卷,族中不允许,道中也没有。
他第一次外界起了几分兴致,对他而言,崔仪就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两人都想起那段日子。
即便王厌从不鲜少外出,他也能猜到,崔仪这般张扬的性情,在外会受到多少人的目光。
于是,她在那群追随者中,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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