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母女离开后，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沈余坐在沙发上，目光和思绪一起放空，梅姨却误会她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伤心，轻拍她的肩膀，“阿余，你……还好吧？”
“嗯？”她回神，眼睛还没彻底聚焦，“我没事。”
“夫人今天过来其实是来看望你的，只是二小姐……”梅姨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其实二小姐人不坏，就是性子骄纵了点。”
她唇角漾起浅笑，“我真的不难过，就是有点累了，可能是陪卷毛玩的太久有些累。”
一直都是他在陪卷毛玩，她怎么会累。
她越是这样，顾朝年就越是心疼，“阿余……”
“我真的没事，不用太担心我。”沈余笑着打断他，“我现在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顾朝年/梅姨：“好。”
她说要休息，他自然不会打扰，只是温柔地注视她离去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在彻底消失，顾朝年才收回视线，落在一旁的梅姨身上。
眼中的温柔不再，只剩下审视。
“今天是你带她们过来的？”
他们现在住的小区虽然不是别墅，地段却也极好，小区的安保一向负责，绝不会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来，更不要提今晚这出私闯民宅的闹剧。
除了熟人作案，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朝年，我不是有意的。我……”
“好了，不用说了。”既然没冤枉人，剩下的话顾朝年也没心情听下去，打断她直接说，“梅姨，做完晚上这顿饭，明天回沈宅吧。”
“是夫人说阿余病了想要来看看阿余，我才带她们进来的，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想这样。”梅姨简直悔不当初。
情急之下，她去拉顾朝年的衣袖，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犹如刀子一般，那样冷冽的眼神吓了她一大跳，她连忙松开手。
顾朝年抚平衬衫上被她抓出来的褶皱，又抽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他碰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忽然意识到，他之前对她的尊重不过是看在阿余的面子上而已，而现在她伤害了阿余。
顾朝年不会原谅她的。
梅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梅姨做好最后一顿晚饭，没和他们一起吃，而是找借口回了房间。
沈余没发觉她的异常，低头自顾自地吃着饭，用过晚饭，她早早上床休息。
又一次陷入梦中。
偌大的餐厅内她一个人默默吃饭、舞蹈室内她一遍遍跳舞直到做出最完美的动作、她考到年级第一兴冲冲地跑回来想要和妈妈分享……
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一般，要努力，下次要做到更好。
都是她小时候的事，很短，转瞬即逝。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画面上的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前冷色调的画面也多了一抹靓丽的颜色，就连总是空荡荡的家里也变得热闹了。
沈余记得那一年，真正的沈家千金沈昭昭被找回来了。
而她只不过是被医院护士错抱，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还给人家，她的身份、她的父母、她的未婚夫……统统都要还给她。
而她就是在去找顾朝年解除婚约的路上出了车祸。
之后又是那个千篇一律的梦，她出车祸，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缓缓流淌，流过她的面颊，在下巴处汇聚。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捡起勉强还能用的手机，手机屏幕恰好亮起来，弹出一条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也看不清内容的微信消息。
她静静看了许久，手中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掉到地上。
地面渗出海水，一点一点将她吞没，再之后就是她和那条鲨鱼的马拉松竞赛了。
这些流程熟悉的她都能背出来了。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因为她忽然能看到那条微信消息了。
——婚约解除了吗？昭昭饭都没吃一直在家等你的消息，怎么还没回来。
备注是妈妈。
沈余笑了。
笑着笑着眼里却溢出一滴血泪。
顾朝年像往常一样去为沈余拉下被子，抬手摸到一片濡湿。粉嫩柔和的被子下是一张遍布泪痕的面庞。
女人躺在床上，秀发铺满枕巾，偶尔几缕因为眼泪黏在了脸颊上，秀气的眉头蹙起，口中呐呐自语，像是陷入了梦魇。
“阿余？阿余？”顾朝年轻轻将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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