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问完,她看到辜月的眼神似乎地闪动了一下,但没有立刻回答。
那短暂的沉默,让林晚以为自己越界了,触及了对方不愿提及的秘密。
她连忙松开手,有些歉然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晚以为辜月是不想说,或是觉得会吓到她。
辜月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说,而是在判断说多少,怎么说,才能让这个被恐惧缠绕却试图寻找出路的女孩理解,又不至于被真相彻底压垮。
“我处理过界的事。”辜月最终开口,选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指向明确的说法。
“确保规矩被执行,确保该离开的魂魄按时离开,不该滞留的不会留下。”
而后辜月她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你感觉到和看见的那些,很多属于它们滞留,或者消散时留下的残影。它们会影响像你这样感知敏感,却又不会使用的人。”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水亮师傅说的是“安神”、“化解”,而辜月说的是“处理”、“确保”。
这其中的差别,她几乎瞬间就听懂了。
水亮师傅是在阳世的边缘,帮助活人与那些东西调和共存。
而辜月她似乎站在一条更绝对的分界线上,负责让那些东西去它们该去的地方,用某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去处理。
看来面前这位的平静之下,不是属于阳界灵媒的怀柔,而是一种更接近于另一种的冰冷秩序。
这认知让林晚对另一个世界更加疑惑,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加深她的恐惧,反而让辜月身上那种“异常感”有了解释。
难怪水亮师傅会说她“不一样”,说她“苦”。
每天面对的不是需要安抚的生者或需要超度的亡魂,而是需要被处理掉的“滞留者”,这根本是行走在阴阳的刀刃上。
“所以你不是、不是像水亮师傅那样的灵媒?”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辜月微微摇头,给出了一个更清晰的界限:“他们负责沟通和引渡。我负责清理逾期和违规的部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性质不同。”
清理,这个词让林晚心里发冷。
她看着辜月平静无波的脸,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前天梦里那片能将一切吞噬的灰色,在最后会被她的气息推远。
林晚沉默了很久,消化着这个远超她此前想象的身份。
原来这世上,除了能看见鬼的、能安抚鬼的,还有专门让鬼“离开”的。
而辜月,就是后者。
“我……明白了。”林晚最终低声说,带着一种近乎沉重的了然。
她虽然没有完全明白那个世界的全部规则,但她明白了辜月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这份认知,让她心里的恐惧逐渐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敬畏,以及一丝的悲哀。
林晚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有些真相,知道轮廓就已足够沉重。
她慢慢站起身,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食物。
走到门边,林晚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
暖黄的“营业中”灯光下,辜月已经回到了柜台后,侧影清冷。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林晚。”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清晰。
柜台后的身影顿了一下。
然后,那个平淡的声音传来:
“辜月。”
林晚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辜月……
忽然,她想起以前在某个旧书摊翻到讲农历别称的小册子。
“辜月……”林晚轻声重复,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然,“是农历十一月的别称,对吗?”
她记得那书上说,冬月为辜,有吐故纳新之意。
这次,轮到柜台后的辜月微微一怔。
她似乎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自己的名字,那双总是空洞的眸子里出现了很茫然的疑惑。
名字是师母给的,至于为什么是这两个字,她从未深究。
“也许。”她最终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这个反应让林晚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名字,恐怕并非随意而起。
“我走了,辜月、姐。”林晚最后低声说,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风铃声清脆响起,冬夜的寒意涌了进来。
门在她身后关上,将另一个秩序森然的世界暂时隔绝。
林晚站在门外,握着冰冷的饭团,回头望了一眼。
透过玻璃,能看到辜月已经恢复了那副静默的样子,仿佛刚才短暂的交谈从未发生。
她转过身,慢慢走向公交站,嘴里轻轻呵出一团白气,在夜色中很快消散。
回到家时,出租屋里一片漆黑寂静。她打开灯,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部分寒意,却驱不散空旷带来的孤寂感。
哥哥果然还没回来。
她把凉透的饭团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自己则抱着膝盖缩在旧沙发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哥哥现在在做什么?还在那个阴森的古宅里打扫吗?他会不会也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想起哥哥那天手机里查“十大家”的信息,林晚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林晚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热气从厨房飘来,饭团好了。
她一个人坐在小桌旁,默默吃着简单的晚餐,食不知味。
屋里太安静了,只有旧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和她自己轻轻的咀嚼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晚还没回来过,连个信息都没有。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想给哥哥发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又犹豫了。
哥哥在干活,也许不方便看手机,林晚怕打扰他,更怕自己的担心成为他的负担。
最终,她只是把手机紧紧握在手心,蜷缩在沙发上,目光望着紧闭的房门,耳朵捕捉着楼道里的脚步声。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头,沈家古宅里的气氛,远比林晚想象的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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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晚上七八点。
林朝按照管家老张给的清单,正在清理老爷书房隔壁那个狭小的隔间。
房间堆满了蒙尘的旧物,空气混浊,他戴着口罩,小心地搬动着沉重的樟木箱和覆着白布的老式家具。
清单上要求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清空,搬到后院临时仓库。
林朝干得很仔细,但也尽量加快速度,想在天黑前弄完。
就在他搬开一个沉重的雕花木柜,准备清扫后面墙壁时,动作忽然顿住了。
墙角与地板相接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像是普通的墙皮剥落,他蹲下身,用扫帚柄小心地拨了拨。
怎么感觉像是几片暗褐色风干了的鳞片,还是某种昆虫的残翅?
形状很不规则,边缘脆得一碰就碎成粉末。
更奇怪的是,这些碎片下方的木地板颜色格外深暗,像是被液体长期浸染过然后渗进木地板里,形成一片不规则的污渍。
而且颜色与深色的地板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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