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闻言,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向踉跄了一步,喃喃道:“白姐姐她?”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白幼怡没能逃出来”,在脑海中不断回响,震得她双耳嗡嗡作响。
终淼迎斜睨着季瑶,上下肆意打量,眼中尽是嫌恶与不耐,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季瑶本还想再多问几句,偏在这时,茵茵“哇”的一声哭闹起来。
…
孩子在奶娘怀中,茵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小嘴巴不时地张合,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语。
晏老爷和夫人满脸笑意,站在一旁,奶娘将茵茵和澈儿轻放在锦缎前,两个小家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只小鹿,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茵茵的小手在众多物件中穿梭,时而拿起这个,时而放下那个,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突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支毛笔吸引住了,小手紧紧地握住毛笔,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紧接着,她还晃悠悠地伸出小手,蘸了蘸旁边的黑墨,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毛笔,在纸上胡乱涂抹起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晏老爷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轻抚胡须,说道:“看来我这小孙女儿,日后定是个擅长书画的才女!”夫人也在一旁点头。
季瑶抱起茵茵,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毛笔,柔声道:“小心墨水染到身上,娘亲先帮你拿着,好不好呀?”
季瑶收好毛笔,一名丫鬟匆匆走来,微微俯身,小声说道:“夫人,王爷今日会早些回府,您该回房了。”季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得将茵茵递回奶娘怀中。
晏琛向来不许她过多照料孩子,平日里茵茵和澈儿只能由下人带着,偶尔来与她见上一面。她正欲离去,却听到终淼迎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也不知这晏王妃,她当得可还舒坦。”
季瑶仿若未闻,抬脚便朝着旌安园走去。
行至回廊,清风徐徐,撩动她的发丝与衣角。她停了下来,盯着窗外的景致,她满心都是逃离王府的念头,可却身不由己。
“爰知……你究竟在哪……”
季瑶刚踏入房门,一众丫鬟便齐刷刷地朝她行礼。她淡淡地扫视一圈,又添一张陌生面孔,她未见过。
丫鬟见她目光投来,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王妃,奴婢是新来的,王爷吩咐让奴婢替掉桃儿。”
桃儿?那个昨晚帮自己瞒话的桃儿?季瑶垂眸,晏琛还是一如既往,擅自做主随意更换她身边的人,无非是想牢牢掌控自己。
季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檐角的鸽子咕咕叫了一声,季瑶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地吩咐道:“你把鸟笼挑下来,再取些鸟食来,我稍后要喂它。”言罢,便款步走进了房间。
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房间内只有季瑶一人,还有在食盒边啄食的鸽儿,偶尔发出细微动静。
季瑶神色警惕,迅速朝四周打量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掏出那支毛笔。她移步至书台旁,拿起一本古旧的书卷,稍作犹豫,还是狠心撕下一张空白纸张。
正欲书写,却发现案头无墨,她微微一愣,旋即银牙紧咬,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疼得秀眉紧蹙,却强忍着,端起一旁的器皿,接住殷红的血珠。
待积了些许,便以笔蘸血,在纸上匆匆写就:“爰知,你究竟在何处?救救我,我一心想逃离晏王府。”落款处,她颤抖着写下“季瑶”二字。
写完,她迅速将信件卷起,疾步走向鸟笼,打开笼门,捧出那只白鸽。这鸽子,往昔是她与湛爰知互通消息的信鸽,后来断了联系,她便独自养着,这也是她千般哀求晏琛,才得以留下的。
她快速将信件绑在鸽子脚上,刚做完这一切,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王爷好。”
紧接着,是晏琛低沉的声音:“王妃呢?”
“王妃刚回来不久,在里面。”
季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之下,她几步奔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扇,将鸽子放飞。而后迅速关上窗户,转身冲向书台,手忙脚乱地收拾上面的血迹与纸张。
晏琛向来不许她有笔墨、书信,能留下几本供她翻阅的书籍,已是莫大的恩准。
他推门而入,只见季瑶端坐在椅子上,拿起盛着香料的精致瓷瓶,正取些香料,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季瑶转过头,望向门口的男人。晏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神色微动。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她起身相迎,莞尔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受伤的手指往衣袖里藏去。
晏琛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又落在空无一物的鸟笼之上,“今日去外院,可还开心?可有遇见什么熟人?”
季瑶心中一紧,晏琛又在试探她什么。
她心弦骤然绷紧,面上却绽开三月桃花般的笑靥:“自是欢喜的。不过偶遇几位旧时相识,女儿家聚首说些体己话,倒比平素热闹许多。”
晏琛倾身迫近,檀香混着松墨气息扑面而来:“本王听闻席间有人妄议王妃出身?”他刻意咬重最后二字。
季瑶耳畔嗡鸣,掌心沁出冷汗,声线却柔似春水:“市井流言何曾断过?总归是些捕风捉影的浑话。”
晏琛挑起她下颌,冰凉的指尖贴着颈侧血脉游走,“王妃这般委屈求全,倒显得本王薄情寡义了。”
她眼睫轻颤,分明看见他眸底凝着霜雪,偏生唇角噙着春风。
季瑶被他盯得发麻,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要避开这灼人的视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抬手轻抚她泛着粉晕的脸蛋,凉薄的嗓音夹杂着几分阴鸷,“鸽子飞不远的。”
季瑶心脏猛地一颤,双眼瞪得滚圆,僵在原地。
她结结巴巴地喃喃道:“夫…夫君…这是何意?”
季瑶心底慌乱,祈求那封信一定要寄出去。
鸽子?鸟笼!?他莫不是注意到了鸟笼?是自己疏忽了。
所以,晏琛现在还不完全知道此事。
季瑶抬手覆上晏琛的胸膛,指尖微颤,“那鸽子,我养的时日太久,倒也心生厌倦,便将它放飞了,也算是还它自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晏琛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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