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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萧公子

小说:

瘦马二嫁

作者:

第四世

分类:

衍生同人

萧璟,江南织造萧氏旁支次子,十六岁起往南洋贩茶贩丝,将近而立,尚无妻妾子女,只是著有数册南洋诸国图志。

一个半月前,绣坊易主,新坊主萧公子的显赫家世,几乎是没一个绣娘不知的。

马车内间阔大,他们挨着坐。阮苹不适应男子过分亲近,然这一位,偏从没让她生过不适。

甚至于,她瞧他,有一种不寻常的亲切感。他们的身份地位经历,天差地别。可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是能真正听懂她的琴音的。

受困于瘦马、奴籍的身份,她想活命,不得不谨小慎微、泯灭己心,乃至是奴颜婢膝……

可在眼前这位贵公子身上,虽只寥寥数面,有好几个瞬间,她好像看到镜子对面的自己,她觉着自己或是被累傻了,才生出许多疯念来。

颠簸中,她极力地思索着,纠结着该用怎样的身份回应他的相助。

琴友?东家?还是……

“范蠡初遇西子,便在此地。”马车出城,萧璟还是先开了口,手上不动,他掀开小帘透窗看西天霞色:“太湖之滨,不知可有幸再听姑娘琴音?”

听出他声调里的一丝惆怅,她暂且放下卑怯自厌,循声看过去。

西天缱绻澄亮霞色照着他半张脸,在他满目生辉的眼底里,蕴着浓的化不开的悲色,是那种深不见底无着无落的悲悯,刺得阮苹一惊。

她忙移目:“家里的破琴把位都不准,不比乐人自小正经学,乡野调子,胡乱编排,只够自遣罢了。”

“胡琴本就是乡野之调,即兴遣情而已。乐人匠气太重,反而比不上姑娘。”男人转头打开对面座下箱笼,里头次第堆着好些异域风格的玉石宝器。

他俯身取出支通体银亮式样奇怪乐器,“这是西洋一种铜银混制的笛子,我吹不惯。正巧过来,赠了你,我便起程回京。来日,望聆仙音。”

阮苹看着他手中之物,沉默下来。

大梁民间海贸禁绝,西洋货难得,在苏湖一类富庶地,西洋货往往有市无价。曾经归家院有个头牌娘子收到过一枚玻璃宝镜,后来兴隆钱庄来人买了去,出了三百多两的天价呢。

乐器或许没宝镜好流通,但这西洋笛材质稀有,沉甸甸的笛尾上还吊着翠蓝粉紫四色罕见玉石,一长串凑足了日月星辰和飞羽玄鸟好几样,用一根细巧的金线长长串起,银河流矢般倾泻垂落。

阮苹不懂玉石,可她总也晓得,市面上通行的多是翡翠黄白玉色,玉石这类天然之物,愈是色泽浅的,便越是值钱。

她低垂着头去接长笛,托在手上细望两眼,就小心地将它平放在轿凳上。

便是再爱钱,她也断不能收此物。

……

马车送她到渔村最北的湖岸旁时,西天边金乌半沉,粼粼水波推着落英浮动,天地间透出股荒颓景象。

此处湖岸离着阮苹家的草屋甚近,仆从摆完茶点退到远处,萧璟席地坐着,递给她一把上等紫檀胡琴。

她朝一块湖石上坐了,起先心事重重的,莫名生出种无法克制的心虚。

即便在欢场多年,她也从没见过真正的乐痴。

听音,是真的为了曲子本身。

除了她自己排解悲苦外,还从没想着,世上也有这样的乐痴。

湖面上莲叶田田,她还在愣神,明亮悠远的笛声当先响起,嗅着清风里湖泥潮润的微微腥气,她慢慢凝神屏息。

萧璟最擅竹笛,这西洋铜笛吹得极有意境,是她从未听过的音调。

东风起,将眼前山湖吹皱吹暗,远近一无舟船,空落落的。

他一曲歇下,她终起弦。

在内弦第一声沉郁饱满起时,她就为这把琴的音色折服,当着眼前浩渺烟波,她眸光一动,还是刻意择了首雅乐来奏。

弦音杳然让人若置身皑皑山雪,似引着人于密林中踽踽跋涉,末了望见古刹俨然,钟罄飘渺。

首段一过,笛音追缠上来。

萧璟换了个适泰些的姿势,横笛身前,随心附和吹奏起来。

明亮笛音揉进沉郁弦色,浑然天成,一瞬里那幻化的古刹似于山雪间拔地而起。青柏葱茏、绿茵遍野花海烂漫,由寒山孤影一下变作生机勃勃的仲春之境。

这世上,当真有‘知音’二字。

一曲'四明僧踪',二人从未合调演练过,此刻就这么闲坐在湖岸旁,合奏得抑扬错落、明暗相续,竟是比教坊里的版本还要丰厚圆融,叫人动容。

萧璟放下长笛,墨玉眸子还沁着熠熠流光。

等他回味完转头去瞧她时,那点子得遇知己般的流光就已经黯淡无迹了。

他定定地望在她颊侧长疤和指痕,目光既无嫌恶也无爱慕,只是问:“调子和曲谱上不一样,你那一部分滑捻的音有些多,能复盘出来么?”

“能。”她轻颔首,亦有些沉浸在他方才完全即兴的附奏里,嘴角微扬了下,起先的顾忌心虚早也荡然无存:“肺腑蕴情而发诸口就是曲,方才若有谱,反倒不尽兴,又何必记呢?”

听她这么一说,萧璟失笑,一张清贵瘦削的脸难得浮出几分俗世间真切的情绪来。他随手从袖里摸了个锦纹荷包,稍稍一抛,那只荷包就以一种极为巧妙的路线挂在了胡琴的琴轸上,在紫檀木镶吉祥纹白玉的琴轸下晃晃悠悠。

“就当是我执迷,请姑娘润谱,如此曲调,天音绕梁,若成绝响,岂不可惜。”他边说边起身朝远处仆从打手势,是天晚要归的意思。

阮苹取下荷包一看,见里头都是大块的银子,只略瞟一眼似还有张百两的银票,她连忙放下琴紧走几步过去。

百余两,要多少个日夜苦累,绣到眼睛在烛前出现残影,脖颈酸僵到没法抬起,劈竹分丝到十指间血痕片片,才能勉强用绣品竹器凑换来。

她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压下不舍,她将荷包送举到对方眼前,尽量语调轻松:“一张谱子罢了,附奏也不难,公子喜欢,我回去复盘出来就是。”

见他无意收回,她直接将荷包往他手中一塞,坚定移目,略带嗫喏地低声缀言:“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不费什么。就是舍妹销奴籍的事,倘若公子方便,到时候怕还要请掌事娘子陪我们姊妹往衙门跑一趟,借绣坊的二十两,后头半年里我会多绣些好的来抵。”

他们萍水相逢无挂无碍的,要说她的绣艺在浔溪难得,若放在萧氏能接触的层面上,也不过是芸芸绣工里的一粒浮沙。

这样一个官商皆通人家出身的贵公子,能让萧掌事出面助桃露脱籍,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萧璟面色淡下来,他长久地注视着递送到跟前的那只荷包,少女托着它的那只手上,遍布着的细长浅淡的各式旧痕。食指上似是多年前被绣架梭子夹去了条肉,落下一长片肉白异色。

他忽联想到自己这一生谄媚勤谨的‘青云路’,受这宫闱朝堂的挟持,其实走得艰辛异常,又孤苦万分。他同眼前这女子,像的很。

“一匹上等缂绣十余两,常要四五月才能缂成。孙家却问你要二百两……”他卸下礼数斯文,终于直截了当地指出她的困境:“几百两银子,方才你也瞧见了,于我而言,不值一提,又为何不肯受这份好意?”

萧璟突然上前一步,袖边金线在夕阳里撞上她破旧衣摆。

阮苹未及收敛惊异,手上荷包一松掉在泥地上。她忙蹲下拾起,仔细拍去缎面上的湿泥绿苔。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天爷总爱同她玩笑。

绿苔抚落,她已定下神,淡淡道:“公子是云间月,我是沟渠泥。二百两足够往扬州择个色艺双绝的豆蔻清倌。当年孙家买我,也只费了六两。公子如此施恩,实在糜费。”

听她这般菲薄,贾货一样给自己估价,男人皱了皱眉,脱口就想驳斥。

那一句‘并不糜费,若愿意,也可随我回金陵。’将要说时,思及自己的身份,朝堂宫闱的险恶,便又吞了回去。

思量片刻,他终是默然将荷包接回,偏开眼示意仆从套马,望着西边越发黯淡的沉沉暮霭,声调轻而缓:“圣人言,士为知己者死。不单是为姑娘琴音,就是沟渠泥供世人践踩,也一点也不比云间月低贱。姑娘心底里,正是爱重珍惜自己,才一路走到今日地步。”

觉察到身侧女子动容,他无意再多留,回身阔步走到车驾边,帘子掀起又落下,尽数掩去了那一身月色纱缎。

阮苹正要将手里的紫檀胡琴推还与仆从,就听里头人隔着帘子,忽然漫不经心用一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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