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雨过天晴。
被暴雨冲刷过的土地,散发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因为之前停工耽误了进度,所有人的干劲,比以往更足了几分。
就在这天早上,工地上来了一个特殊的工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头上戴着一顶用来遮阳的破草帽。
帽檐压得极低,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看清他的脸。
他沉默地低着头,在工地负责登记的村文书那里,领了一副帆布手套和铁锹。
一声不响地走进负责搬运石料的三组,开始了工作。
这人就是陈峰的二叔陈建。
经过县纪委一个多星期的调查和审理,关于他伙同王富贵侵吞烈士抚恤金一案,终于尘埃落定。
马德昌为了平衡各方关系,特意授意陈峰,出具了谅解书。
陈建主动退还所有赃款,最终免除了牢狱之灾。
被判处在陈峰的养殖场,进行无偿义务劳动,以工抵罪。
这个结果,对陈建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对他那颗脆弱的自尊心来说,却是一场残忍的公开处刑。
昔日,他是村里人人敬畏的捕鱼好手。
更是仅次于村长王富贵的二号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递烟敬酒。
如今,他却成了需要靠体力来赎罪的**,地位甚至还不如那些拿工分的临时工。
陈建所在的三组,组长是他以前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李浩。
工地的最高指挥官,则是被他和家人视为累赘的亲侄子,陈峰。
身份上的巨大落差,如同无形的大山,压在陈建的心上,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陈建低着头,将一块块沉重的石料,从采石场装上手推车,再运到堤坝的施工现场。
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吃力。
陈建一辈子都在摇晃的船板上,跟鱼打交道。
讲究的是巧劲和经验,何曾干过这种纯粹的体力活。
没过多久,陈建的手上,就磨出了一个个晶亮的血泡。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顺着饱经风霜的脸颊,不断地滴落进泥土里。
陈建咬着牙,一声不吭。
工地上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这不是建哥吗,怎么也来搬石头了?”
“你那捕鱼的本事呢?使出来啊,说不定能把这石头变成鱼呢!”
平日里就和他不对付的村民,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
“行了,少说两句吧。”
旁边有人劝道:“人家现在可是戴罪立功,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跟咱们不一样。”
这话看似是劝解,实则更加伤人。
陈建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这一刻,都被碾得粉碎。
陈建埋头苦干,试图用沉默来麻痹自己。
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却在他的头顶,响了起来。
“二叔,还习惯吗?”
陈峰正陪着县建筑公司的周启明经理,视察工地的施工进度,恰好走到了这里。
陈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看到了居高临下的少年。
今天的陈峰,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
手里拿着图纸,正和周启明谈笑风生。
身后还跟着赵磊,和已经颇具管理者风范的李浩。
几十号工人,看到陈峰过来,主动停下了手里的活。
无论是县城来的老师傅,还是村里的壮劳力,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陈指挥。
那份威风和气派,是陈建一辈子,都未曾拥有过的。
“还好。”
陈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然后又低下头,准备继续搬石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逃避。
陈峰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的心中也没有半分快意。
对于陈建这种欺软怕硬,自私自利的人来说,单纯的肉体惩罚,是远远不够的。
不把他心中那点可笑的幻想彻底打碎,他永远都不会真正认清自己。
过了一会儿,周启明单独去了另一处工地视察。
陈建犹豫许久,放下了手中的石料。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陈建主动朝陈峰走了过去。
陈峰正站在育苗池边,和李浩、赵磊交代着什么的。
陈建搓着那双满是泥污的手,脸上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小峰,二叔知道错了。你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再给二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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