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寒下意识往裴无恙身后躲。
曲裾的下摆扫过木板上不知何时掉落下的茶杯，发出簌簌的声音。
不过一秒，曲凌寒便听到正前方传来质问的声音。
“公子，您这当真没有进来过其他人？”
话音刚落，空气似乎寂静不少，
曲凌寒紧紧握住双手，显露出胳膊上的青筋，
她抬眼看向裴无恙，他没有说话，
曲凌寒实在拿不准他的心思，她总觉得裴无恙对她不像对平常人一样。
就好像，他们二人中间发生过什么似的，
只不过，曲凌寒和裴无恙现在也并没有接触过几次，
她还说不清原主和他之间是有什么恩，又或是令人难以忘记的怨。
正当曲凌寒心里忐忑之际，脑袋上空传来了一句带有威胁意味的反问。
“你在怀疑我？还是说，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的身份吗？”
简短，却不容置疑，极有威慑力。
曲凌寒从未见过裴无恙的这一面，以至于她有些出神了，
看向面前铺满竹简的塌和桌，曲凌寒脑补原主和裴无恙的曾经。
到底是情还是恨呢？
“凌寒？你还好吗？”
“啊？”
曲凌寒回过神来，裴无恙正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
曲凌寒可以清晰的看到，裴无恙的眼神里装满了不安，倒像是真的在害怕曲凌寒出了什么事一样。
她下意识看向裴无恙的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裴无恙这才将双手挪开，自嘲般的一笑。
“多谢裴公子关心，我现下已无碍。”
“没事便好，我现下还有公事，我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
看着曲凌寒公事公办，毕恭毕敬的模样。
裴无恙心里满是说不出的落寞。
看着曲凌寒留给他的背影，他轻轻的喊道。
“凌寒。”
“嗯？”
“你好像...变了。”
话音刚落，裴无恙便将笑容装起全脸。
“罢了，我现下就送你回去吧。”
......
曲凌寒有些摸不着头脑，良久后回答道：
“好。”
裴无恙叫来身边人，为曲凌寒和方雅儿戴上帷幕，遮住面容。
面前纯白的细纱挡住曲凌寒的视线，奈何她什么事也做不了。
只好听裴无恙安排，因着他还有公事在身，
便派了手下人护送曲凌寒二人回府，
“姑娘，跟我来吧。”
“好。”
曲凌寒搀扶着方雅儿，两人并排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月光照在二人身上，仿佛两个纯白无暇的仙子，
经过了紧绷的几天，曲凌寒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然而她刚想要伸懒腰，就瞥见远处的刀光剑影，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人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朝她走来，
“你到底是谁？！”
曲凌寒倏的拉下脸上的帷帽，脸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手中的几层纱随风飘动，与此同时的还有面前人带着威胁的恐吓。
“你懵管我是谁，挡了殿下的路。”
面前人咬紧牙关，脸上满是邪恶。
“就该死。”
......
“该死的东西，你明明知晓我早就想搞垮白昭明这个狗东西了！”
曲凌寒走后，房间暗处蛰伏的三皇子带着怒气现身。
“殿下，喝茶。”
可偏偏裴无恙根本不吃他那一套，面容依旧。
“给本宫滚！”
三皇子猛地将杯子打翻，茶水洒落一地，
他蹲下身子，双手蘸了蘸茶水，两只眼睛狠狠瞪了裴无恙一眼，
接着在桌子上画起了圈，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
......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
曲凌寒趁其不备，将手里的帷帽狠狠砸向面前的男人。
在男人捧着脸哎呦喊疼的时候，曲凌寒拉起方雅儿，再次踏上“逃生之路。”
身后的男人气急败坏，大声喊叫，
“给我抓住那两个娘们！！！”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了，曲凌寒和方雅儿早已经大汗淋漓，累到虚脱。
曲凌寒强撑镇定，
“雅儿，我们之间至少要活一个...”
她上气不接下气，
“你往这边走，我往那边走。”
“好。”
话罢，二人便兵分两路，很快没了踪影。
“给我追！”
......
不知过了多久，曲凌寒早已经步履维艰，
她不知是走进了哪个不知名的死活同，身后堵得死死的稻草堆昭示着她的困境。
“我看你还能到哪去！”
身前出现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
曲凌寒腿早就软了，此刻她就是瓮中之鳖。
等着死亡的来临...
“我杀了你！”
曲凌寒两眼紧闭，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正前方似有重物狠狠砸落的声音，伴随着不知来自何方的苟延残喘。
“杀...”
......
“杀！”
简短，却极具威慑力。
熟悉的声音倏的萦绕在曲凌寒的脑海，她不可置信的睁开眼，
面前人骑在马上，戴着她曾经为他买下的面具，手里的弓箭似乎是刚刚放下，
空气里充满血腥味，隐隐的混着那总是围绕在他身上的淡淡的檀香，
纯白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将白晦的盔甲划出一层柔光，格外的不真实，
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在战争洗礼后留下些许沧桑，
曲凌寒仿佛能想象到他杀敌报国之时，身后旌旗猎猎，鲜衣怒马的模样，
转眼间她甚至幻想起这个长得绝世容颜男人曾经和自己假装琴瑟和鸣的姿态，
趁着月光不亮，黎明未起。
她留下了眼泪，混着脸上已经干涸的鲜血。
曲凌寒大喊出声，
“你怎么才来啊……”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听着面前人带着抱怨和思念的呼喊，不知是受何迫使，
白晦径直下马，走到曲凌寒面前，
用长了厚茧的双手，轻轻擦拭抚摸着她的脸，两人的发丝交叉，曲凌寒甚至能感受到白晦温热的呼吸。
弄得她心头痒痒的。
“是我来晚了......”
话罢，他捧起曲凌寒的脸，看着上面混着泪水的暗红的血。
“你受伤了。”
曲凌寒从未见过白晦这般柔情的模样，一时没有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你来了就好。”
“不过也不要太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白晦摇摇头，似乎是在感叹曲凌寒的直白。
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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