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升起一种猜测,无比强烈想去证实。
假如飞机起飞前那一眼,不是她眼花呢?
假如那天,他真的在柏林呢?
假如他们淋了同一场雪呢?
纷纭假想织就一张网,商毓凝纠结着撕开一道口子。
“去年我们在机场见面那天,你坐的哪趟航班?”
空气变得粘稠,漫射霓虹照进车里,斑斓光尘犹如萤火跃动。
他扭头看来,逆着光,脸庞仿佛被黑纱遮住,表情难以参透。
但闻一声极轻极轻的笑,也许不是笑,是什么非物质破裂的声音。
程澈沉吟半晌,没有回答,反问她:“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废什么话,我问你答。”
先前那声是不是笑,她不清楚,但方才那声绝对是笑,赤裸裸的冷笑。
“真把自己当程太太了?”
“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吗?”
“你说话好听。”他语调很平,“和程越泽说两句,人眼睛都黏你嘴巴上了。”
“程澈你有病吧!”商毓凝摘下耳机朝他脸上摔,“你不把我当老婆,但你弟把我当嫂子,留个联系方式怎么了?我几岁他几岁,先不说你们的关系,我至于丧心病狂搞未成年人吗?”
眼看她暴跳如雷,程澈仍旧波澜不惊,扯着懒倦的腔调,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你,没有吗?”
“没有!”
他好似听了个笑话,气流裹挟笑意自喉咙逸出:“钓我的时候,你成年了吗?”
一句话杀得商毓凝气焰全无。
“还是说,你不认为你在钓我?”
上天赐予商毓凝一副好皮囊,经过人类社会浸染,自然而然长成芳心纵火犯。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正常的眼神,随意的动作,就足以点燃十六七岁少年心中的火。
男人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甚至在他们还不算男人的时候,就已经具备普通男人的自信。
少年们只消被她那样朦朦胧胧瞧上一眼,绝大多数都会低头,默默对自己说:这个大美女,喜欢我。
低头并非出于害羞,而是为了遮掩失控上扬的嘴角,不致对方知晓自己的窃喜,从而使自己在这场狩猎游戏中身处高位,半推半就等对方主动出击。
说出“当年是我女朋友/老婆追的我”这句话,可能就是有些男人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高中那三年,“商毓凝喜欢我”这句话,程澈听了不下三百遍,至少出自一百多张嘴。
程澈怀疑过,他是不是像那些男生一样自作多情。
可商毓凝亲了他——
亲的是嘴。
如果这样还算自作多情,那他合该是个法国人。
但他是吗?
程澈盯着商毓凝等一个答案。
然而她只是轻声叹气,模棱两可地说:“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商毓凝并不清楚自己一句话,在程澈心里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毕竟他面上是那样的平静。
车窗被氤氲水汽浸润,通过下一个路口,乌云在两个人的沉默中洒下大雨。
深夜未眠的霓虹模糊在雨帘后,他们滞留在这喧嚣的海市蜃楼里,翻覆着各自的意难平。
冷峭夜雨哗哗敲打车窗,一股水流划破玻璃窗子里女人略施粉黛的脸。
鸣笛低声呜咽,唤回飘到九霄云外去的神思。
商毓凝抬起右手,想给窗户里的女人擦一擦,却在指尖触及玻璃刹那,犹疑着收了手。
擦得再淡,终究成不了他心里那个人。
她也不甘心洗去铅华当替身。
她生来就是明艳动人的红玫瑰,不该往自己身上倒豆浆扮白莲花。
她解开纽扣,散下长发,抹去不属于自己的乖巧清纯。
降下车窗,风混着雨丝迎面吹来,她彻底清醒。
即使那天他在柏林,即使他们坐了同一趟航班,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明确声明,让她别把自己当程太太。
*
一路无言回到家,程澈径直进浴室。
商毓凝拖着两条灌铅长腿,向床倾倒。
烦死了,今晚还得和他躺一张床。
想到这她满血复活,抱起枕头和被褥奔向次卧,再跑回去扯床单。
不小心顺掉程澈的枕头,她愤恨地踩一脚。
又是洁癖又是早起,这少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她还真反了!
不让阿姨给她开辟卧室?她就自己筑巢!!
瞧不起谁啊程吉思汗!!!
雄赳赳气昂昂说干就干,捋平床单一看,真反了……
程澈洗完澡出来,卧室洗劫一空,江洋大盗无影无踪。
“商毓凝。”他叫她没回应。
衣帽间亮着灯,没人,卫生间也亮着灯,没人。
走出去,次卧亮着灯,找着了赃物却不见强盗。
翻遍整栋楼,还是没找到人。
她今晚穿的高跟鞋不在玄关,伞架上缺了把雨伞。
程澈拾起一只拖鞋,在盆栽下找到另一只,并拢放回鞋架。
拿起手机想给她发消息,满屏红色感叹号叫他望而却步。
加程越泽答应得爽快,两年多了,也不见得打算放他出来。
程澈拨出电话,铃声一响,秒挂。
几次拒接,他在群里呼叫梁晏,梁晏没回。
倒是徐瑾逸甩出一张图,发来地点:夜色Club。
“瞅瞅,喜欢哪个?”乔诗浅抬下巴指向一堆小鲜肉。
商毓凝捏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挑起眼睛逐一扫过,“真抠,我不能都要吗?”
他们是徐瑾逸签的艺人,除了两个小有名气,其他都是新人。
“你,叫什么名字?”商毓凝指着身材最好的那个问。
“嫂子,我叫成诚。”
他们不清楚两位富婆身份,听老板喊红裙子的性感姐姐乔诗浅,他们就叫乔姐姐,喊黑衣服的小姐姐嫂子,就跟着叫嫂子。
混娱乐圈的都是人精,哪个富婆能傍,哪个不能,都要晓得的。
成诚站得十万八丈远,态度毕恭毕敬,问什么答什么。
“程澄?”商毓凝呢喃重复,“艺名还是本名?”
“本名,徐总准备给我改个艺名,还没定好。”
“改什么改,这名字多好听。”
“啊?”成诚不解。
徐瑾逸摆摆手,“没事没事,她喝多了。”
“我没喝多!程澄不比程澈好听?”商毓凝揽过乔诗浅吧唧一口,“浅浅,你说。”
乔诗浅尖叫推开她,“死女人你今天没亲程澈吧?”
商毓凝摇头,“没亲。”
“那就好。”乔诗浅松了口气,扔掉刚抽的纸巾。
不料商毓凝花痴般笑,“但他亲我了。”
乔诗浅翻个白眼,摸出消毒喷雾对准脸颊,商毓凝哼哼唧唧道:“亲的脸。”
然后脸怼过来,刚想推开,她又说:“在梦里。”
乔诗浅:“……”
徐瑾逸:“……”
众小弟:“……”
徐瑾逸抬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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