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弗不见了。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太快。上一刻大伙还沉浸在集齐路标历史正文的愉悦里,下一刻巴基就病倒了。
一开始有茵弗和库洛卡斯在,大家都不担心。可是离最终之岛越来越近,茵弗也越来越严肃,他扭着眉头,摸着巴基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脸,说他需要下船修养一段时间。
香克斯知道不能快速治好巴基这件事让茵弗很难过,也许他还难过别的事。
有一天,他看到茵弗在给巴基送饭之后端着空碗拐到了货舱。
他看到他躲在那里恐慌。
茵弗的见闻色很好,香克斯只能缩在远处的阴影里,模糊地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听到他向着神告罪。
“我有罪...不够虔诚...请宽恕...停止——”
四周的货箱都变成了高大的石柱,舷窗投下的一缕月光照在墙上,宛如一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杰克逊号。
在茵弗朝他的方向望来的一刻,处于震惊的香克斯凝固住了,对方没有指责他的偷窥,没有召唤他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调笑。
那一刻,他的天使在他面前,无比地像个人。
他向他伸出手——
他们手拉手回到厨房送回空碗,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时候香克斯觉得也许那确实是幻觉。
他跟着茵弗和巴基一起下船了,巴基的情况在茵弗的帮助下没有继续恶化,但是常常昏睡,没有什么力气。
他记得自己跟船长他们笑着说,“我们总有一天会乘着自己的船去的。”
茵弗没有开口,他捂住了耳朵。
罗杰船长他们解开了'空白的一百年'的真相,将最终之岛命名为'拉夫德鲁'。报纸上开始频繁出现对于'海贼王'罗杰的介绍,真真假假地混在一起,飞往全世界。人们都知道了他们找到了大秘宝。
他记得茵弗蹙着眉看报纸,脸上充满疑惑。
这段时间他总是这幅表情。
罗杰海贼团解散了。
香克斯不知道大伙儿在拉夫德鲁看到了什么,可是他以为船长的身体在变好。
每一个人都在痛哭,都在不舍,茵弗不在其中。他在解散前就不见了。
他记得茵弗消失前的那天深夜,一只微凉的手抚在他的额头上,他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双淡金色的眼。
他不知道那时是几点,他们都习惯了他在医务室忙到很晚。
一双温软的唇代替了那只手,一触即离,一点声响从巴基的吊床那侧传来,蓝头发的实习生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也许茵弗做了同样的事。
等他再次睁开眼,房间里阳光明媚,但是空荡荡的。
茵弗的东西都不在了。
他从吊床上翻滚下来,冲出船舱,心跳地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罗杰船长和雷利前辈靠在船舷边远眺,看他跑过来之后脸上流露出莫名的神色,那阵沉默拉的那么长,香克斯不知道自己被钉在原地多久。
“茵弗呢...?”
雷利前辈叹出的那口气声音太响,让他脑海里只剩下轰鸣,还有昨夜模糊听到的一声低语:
“如果樱花不能盛开...”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才从鱼人岛接他回来,他们才去了最终之岛,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然后海贼团解散了。
香克斯想也许他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
对,茵弗不是消失,他离开了。
如果自己也提前知道了船长的决定,也会选择先一步离开吗?
香克斯扎紧小船上的绳结,巴基在另一侧拉起船锚。他们谁都没有开口。
如果樱花不能盛开,我该去哪呢?
-
“我曾经担心过,你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米森。有时候我真的挺讨厌自己的直觉的。”
“别担心,老伙计,他可是杰克逊号上的孩子。”
“他跟我说,他会努力让我们的冒险可以继续很久。”
“这样吗?下次替我好好道歉吧。”
“...你就是个混蛋,罗杰。”
雷利听到脚步声回头,对上香克斯慌张的脸。
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应该是刚醒过来就跑出来了。没穿鞋子,就像那个孩子喜欢的一样。
“茵弗呢...?”
是啊,罗杰,茵弗呢?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拉夫德鲁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可是罗杰这个,一意孤行,固执的混蛋啊。
罗杰下船了,背着一大包药,数量很多,太多。他向他们的泪水挥手。
雷利转过身去。
-
茵弗没有回头。
即使他知道身后那艘船的船长在看着他。
他生疏地架着小船,努力地划着桨,直到肌肉酸痛,直到日出,直到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头,也再也看不到杰克逊号上的红帆。
逃避是他的拿手好戏,即使他不知还能逃向何方。
他展开海图,取出记录指针。贾巴教过他如何读上面繁复的线条,教过他如何辨别天气,辨认适合停靠的岛。
他仔细地看着,小船随着海浪摇摆,要起风了。
那张海图被揉成一团,和指针一起被丢入了海。
-
伟大航路上出现了一名游医。
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也没人知道他到哪去。
他身上挎着药箱,背着一卷毯子和行囊,随着风四处漂泊。
他的第一次出现是在一艘遭海贼洗劫的商船上。在小有名气的商人麦克阿瑟以为自己就要随着货物沉入海底时,面前凶神恶煞的海贼船长被一枪打穿了额头。
胖胖的麦克摔在地上,身后挟持自己的海贼发出一声哀嚎。
他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身旁被丢过来一把漂亮的枪。
一个年轻的少年,拔出腰间的佩刀,用漆黑的刀鞘砸碎了那些海贼的腿,脖子,胳膊,头骨。在打斗声,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渗人声响里,那名少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麦克阿瑟确定自己没有这位客人,也没见过他,也许是偷渡到了船上。
陌生的少年将最后一个海贼抽下海之后只是捋了一把染血的金发,向他走来,要回了短暂借给他自保的手枪。
他手段粗暴地复原了麦克错位的腿骨,然后挨个救治了船上还活着的船员和客人。
他没收麦克的钱,也不在意他的感谢,只是从幸存的货物里挑了些物资,然后搭船到下一个岛。
麦克甚至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遇见了他,知道了他。
有时候他出现在某个岛,有时候在某艘船。
这位游医神出鬼没,路途不定。受过他恩惠的人只知道他医术高超,收费时高时低。
有时候他会索要一大笔钱,有时候他可能只要一块糖,有时候他什么也不要。没有标准,至少,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按什么标准评判的,大部分人都猜测只是看心情。
他无差别地医治所有人,平民,商人,贵族,海军,甚至是海贼——全看他到了哪里,碰到了谁,当时是什么情况。手法娴熟,时而粗暴时而轻柔,用一些或奇怪或苦涩的药方。
他有时候是客人,有时候是受雇佣的随船医生,有时候是偷渡者;他是游客,是员工,是流浪人。
有人喜欢他,有人讨厌他;他的白色上衣或一尘不染,或染满鲜血,别人的,他自己的,一样地鲜红。
有人猜测他的家乡曾受了海贼王罗杰的入侵,所以现在流离失所,因为他好像不大喜欢听到关于海贼王的话题。
伟大航路有不少奇异的事件,他成了其中之一。人们逐渐开始悉悉索索地相互交流,询问,他们的嘴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带来奇迹的游医——
茵弗玛利。
-
“有他的消息吗?”
阿龙翻着手里的报纸,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信息和图片,烦躁地摇了摇头。
“鱼人岛的报纸还是太旧了,就算有消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人也不在了。”他啧了一声,“尼普顿就不能想想办法和陆地上那群人合作吗?乙姬呢?”
甚平:“王妃去孤儿院了。”
自从那个罗杰成为海贼王之后,他们在某一天购来的旧报纸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板块很小,塞在夹缝里,没有照片,但是他们不觉得世界上还有别的叫'茵弗玛利'的'奇迹医生'。
他为什么没和海贼团在一起?
年纪小的孩子们听到他越来越多的消息都很开心,很激动。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也试过派人随着报纸上对方最后出现的地点去找,但是那家伙就像个滑溜的海蛞蝓一样,永远也抓不到人。
甚平忍住点燃烟斗的冲动,他现在很少吸烟了,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尼古丁。
“我带些人手再去找找看吧,多在海面上呆一段时间。”
泰格摇头:“新兵训练场那边刚修好,还需要你。”
阿龙把报纸丢到一旁,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弄艘船,多带些同胞在海面上呆一段时间肯定最好,但是得有人带着。但是无论是甚平老大、泰格大哥,还是他自己,现在都走不开。
他离开一年多了,八个月早就过去,阿龙一直认为茵弗玛利下次再来,会满意鱼人街交给他的答卷。
但是阿龙可不满意他的。
三人凝重的情绪被推门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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