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玖无数次憧憬,与沐玉臣再次相遇,或许有一日他能认出自己,却也无数次面对冰冷的现实,逐渐接受自己淡出他的世界这样的结局。
只因为,沐玉臣不信怪力乱神,那她便无从解释。
她害怕说出真相,多少次话到嘴边最后都咽了回去,不是不想说,只是怕遭受打击,比起沐玉臣不知道一切,她更怕说出真相却遭质疑。
如今,沐玉臣却说信她。
耳畔依然回响着沐玉臣的低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晓玖,对吗?”
这一刻,所有深藏在心里的话都融化成了苦水,随着眼泪倾巢而出,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里,那里的沐玉臣眼里只有她。
她出气一般敲打着沐玉臣,带着哭腔埋怨道:“你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认出我吗?书良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来啦!要再晚点,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了,那可是你的损失!你记得严季云跟你说过的故事,却不记得她当时跟你说过的名字吗?!”
沐玉臣将怀中挣扎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轻抚着她的后背,话中满含欣喜。
“记得……是我蠢笨,没能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在将军墓前见到你时,我就该想到,那包蜜饯,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而后在曹弘家里再次相遇,我就该怀疑……
直到金婵拿来秋月苑房梁上的枕头,翻出藏于其间的字据,又看了《云中局》的话本,我才开始有所动摇……”
听着沐玉臣平静的解释,晓玖渐渐稳定了情绪,她靠在沐玉臣胸口,手紧紧环在沐玉臣腰上,询问着沐玉臣何时发现的。
从沐玉臣平淡的讲述中,晓玖才知道一切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沐玉臣去良宅的那晚,本就是怀疑她的身份,如果她不是畏首畏尾胡编乱造,而是和盘托出,或许便少了后面许多事情。
当日沐玉臣为了验证她雨泽先生的身份,让她写了几个字,其实沐玉臣不光对照了手稿上的字迹,后来回到侯府,他对照了金婵交给他的来自于严季云手笔的纸团。
那是严季云自送亲归来后,整日窝在秋月苑写写涂涂的废纸团,上面写满了沐玉臣的名字。
后来被金婵收捡,交到了沐玉臣手里,本意是想传达她家小姐对将军的思念之情,却意外让沐玉臣发现其字迹与晓玖的一致。
晓玖曾在沐玉臣的书房看到许多纸团,却不知沐玉臣在怀疑自己。
沐玉臣曾借机让失忆的严季云也写了几个字,发现二者笔法大不相同。加之晓玖知道太多事,令他不得不怀疑,于是将她“请进”侯府,谨防她逃离。
可惜,晓玖从未承认,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魔怔,而后大夫人横加阻拦,他便断了念想,想要彻底走出这些天方夜谭的幻想。
然而,与严季云的相处却时时刻刻刺激着沐玉臣的神经,无数与曾经相悖的举动和态度都让沐玉臣如坐针毡。
那些疯狂的想法在暗处滋生,始终无法熄灭,终于,他与严季云还是走到了和离。
沐玉臣想再找回晓玖,问清那些徘徊不散的疑惑,却发现晓玖早已离开了沧廿郡,身在何处,去往何方,就连书良都无从得知。
晓玖每一次来信,书良都会通知沐玉臣,而沐玉臣依靠着信上寥寥无几的信息,找遍了她曾停留之地,却始终未得踪迹。
直到晓玖遭遇强盗,不得不留在皇都祥安,并写信向书良求助,沐玉臣才终于抓住了与她相见的机会。
那一日,晓玖在沐玉臣怀里,讲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从他们的初遇再到别离,从她的前世再到今生,无论如何离奇,沐玉臣都没有发出质疑,只是安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时隔半年之久,晓玖才终于从沐玉臣口中得知了那场死局中的遭遇。
其实晓玖给的手稿沐玉臣并不明其意,后来还是沐小景提醒他寒食节前后龙渊峡谷会有军情,让他切勿掉以轻心。
但细问下,沐小景支支吾吾说不清,连系到手稿上的故事,沐玉臣便有了些猜测,偷偷给了沐小景将军令,方便他调兵。
正如晓玖所言,寒食节将近,副将曹弘传来消息,龙渊峡谷有敌情,并提议兵分两路前去围剿。
一切的发展就像戏本一样,令沐玉臣震惊不已,他不动声色应了下来,但兵分两路后,沐玉臣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峡谷,而是转道暗中跟上了副将带领的队伍。
果然发现埋伏的敌军,歼灭敌军后,沐玉臣率两队士兵继续奔赴龙渊峡谷,而让副将前往火字营搬救兵。
其实,沐玉臣对曹弘有些许疑心,表面不打草惊蛇,背地里却在试探。
龙渊峡谷一战的确艰险,幸而沐小景有将军令在手,及时调动火字营前来增援,此战大胜。
后来他私下问了沐小景,得知副将并没有向火字营众将士提及增援一事,还是沐小景私自出兵,解了燃眉之急。
沐玉臣随后独自约见曹弘,见行迹败露,曹弘也不再挣扎,将通敌之事和盘托出,甘愿伏法,只求将军照顾妻儿。
终究是行差踏错,为了上位,被敌军迷惑,沐玉臣挥泪将其斩于剑下,却对外宣称曹弘为国战死,只因不愿其后代背负卖国的骂名。
沐玉臣讲述时并无太多情绪,可晓玖知道他心中的挣扎,毕竟对于曹副将的感情,沐玉臣比她更厚重,那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只是曹弘的选择,最终将二人推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这样的真相,太过残酷,晓玖从来不知,原来沐家军中的内贼一直都是这个对谁都和善的副将,心中唏嘘不已。
当初听闻曹弘的死讯,晓玖以为是自己断了曹弘的晋升之路,甚至因改变沐玉臣的死局而害曹弘身死,很是自责,却不知背后另有隐情。
“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否打算从此再不见我?”沐玉臣的下颌轻轻靠着晓玖的额头,说话的声音很轻。
晓玖抬起头,露出一脸坏笑,撅着嘴答道:“那是自然!过去一直都是我在努力,我们家将军只会一次次将我推开,若你认不出我,我便不会认你,天大地大,总能找一个比你更好的!”
沐玉臣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弯曲着手指,指节靠近,似乎又想敲她的额头。
吃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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