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段风眠将初级、中级、高级魔核各选了一块。
那矮人库存里的高级魔核显然不多，他胡子拉碴的脸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半天，才咬牙报出一个高昂的数字。
一旁的卢茨眼神彻底黯淡下来。他从没想过，法杖原来那么贵！就连最次等的那颗魔核，他都只买得起一颗。
……他们什么都没给老师，却要老师付出这么多吗？
段风眠神色未变。他平静地将那三颗魔核单独置于一旁，神识轻描淡写地扫过储物戒内堆积如山的钱币。
金币上雕琢的人像与徽纹悄无声息地消融，它们化作一滩纯粹的金液，再被段风眠反手一握，便凝聚成了一块形状崎岖的金块。
段风眠看着矮人：“够么？”
凭空出现的拳头大小的金块，让双胞胎瞬间瞪大了眼！
“炼化的纯金……”矮人坐直了身体，“你这家伙出远门身上都不备点钱币吗？”
精灵到底是什么生物啊？就算这家伙第一次出门什么也不懂，难道别的精灵也不懂吗？矮人含糊咕哝着，又掏出了一个双晶窥镜：“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双晶窥镜凑近了黄金，瞬间迸发出璀璨的金色。
“很纯粹，很干净……”矮人撩起耷拉的眼皮，目光再次落在段风眠身上。忽地，他毛茸茸的脸颊一动，藏在浓密大胡子下的嘴角裂开，露出了一个笑容：“嘿，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交易方式。”
他活了这么大一辈子，眼前这个还是他见过的第一只精灵。这样好的机会……
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皱巴巴的斗篷，似一幅毛毡帐篷往前耸动，压低声音说：“精灵，你手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你手里的那些材料，你们族里特有的那些……那些东西在你手里不过是蒙尘。只有我，才能让它们发挥真正的价值。怎么样？换不换？”
“只有这个。”段风眠只是垂眸，将金块往矮人那边推了推，“够，还是不够？”
他连谈的意思都没有，矮人面上笑容一收，一动不动地死盯着段风眠，嘴里不满地大声“啧”着。见段风眠不为所动，矮人只得一把抓过金块，粗声粗气道：“够了！”
段风眠这才慢条斯理地收起那三块魔核，转身看向三个学生：“走吧，带你们好好逛逛。”
说是带学生们逛逛，其实也就是跟在孩子们身后，看他们饶有兴致地左瞧右看。这座冒险者协会里的市集东西虽多，但大多品质普通，激不起段风眠的兴趣。除了那三块魔核，他再未买过什么。
维恩图斯安静地跟在他身侧，眼见他们就要绕回原点，维恩图斯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段风眠垂下来的衣袖。
“先生……”他仰望着段风眠看过来的黑眼睛，将声音放得很轻，“您……不开心吗？因为那些魔核的来历？”
段风眠平静地迎上了对方担忧的目光，澄澈的湛蓝令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韦恩图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风眠却已经收回视线，转身率先走下木梯。
“走了。”
维恩图斯盯着他单薄孤直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被妮伊拉着下了楼。
一踏出冒险者协会的大门，海风裹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顿时将刚才集市里那种浑浊沉闷的气息吹拂一空。
妮伊夸张地长长吐息：“差点就要被憋死啦！”
卢茨也用力换了好几口气，他手里给妮伊扇风，目光则开始在街道上搜寻着。
盖尔霍德近海，空气比家里更潮湿些，吹来的风里有一股海滨特有的咸腥味。卢茨猜测附近应该有卖鱼的摊子，他们或许可以买些新鲜的鱼来做晚餐。
正想着，一个高壮的身影穿过人群，停在了他们面前。
“卢茨，妮伊？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身上罩着一件亚麻的土褐色罩袍，脑袋浑似一颗椰子，头上的褐色短发根根直立，令他甫一看来，像一棵行走的树干。
“德里赫哥哥！”妮伊惊喜地跳起来了，“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德里赫大笑着一把抱住了她：“你们爸爸妈妈呢？你不会是拖着哥哥偷偷跑出来的吧？”
“才不是呢！我跟着老师来的！”妮伊立刻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老师，这是弗里茨的哥哥，是一个游侠！”
她走到老师身边，拉着老师的衣袖，仰着脑袋满脸骄傲地冲着德里赫说：“这是妮伊的老师，是一位伟大的魔……”不对，老师不认为自己是魔法师。
段风眠适时开口：“我是维尔德伦魔法学院的老师。你可以叫我施维尔特。”
德里赫心中警惕顿时散去，他郑重地微微躬身：“原来是您！学院得以重启，全靠您带来的奇迹。能见到阁下是我的荣幸。”
他原本对那座荒废已久的学院没有任何想法。无论是继续荒废，还是被占作教堂，都与他无关。他已经走出村子，有了稳定的事业。
但现在不同了。
他见过建筑物拔地而起的奇迹，他也走过了太多的地方，知晓一位这样的大魔导师能为村子带来什么。而且……施维尔特，如此独特的容貌、如此罕见的姓氏……
妮伊意识不到大人态度上幽微的变化，她快乐地蹦跳到德里赫身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德里赫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出海呀？”
德里赫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妮伊的头发。他目光若有似无地注意着段风眠，面上挂上了一抹苦笑，叹气道：“我们暂时出不了海啦。风暴海最近……有些问题。”
说到最后，他压低了声音，有些难掩的焦虑。
段风眠眸光微动：“海上怎么了？”
“阁下是想带着孩子们出海？”德里赫刚问出口，就恍然道，“瞧我，急晕头了。学院比试是不是定下日子了？不过您还是暂且等等吧，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出海的船了。”
他说着，忽然心中一动，又道：“阁下，实不相瞒。我们的船队已经在盖尔霍德滞留三天了。不仅是我们，几乎所有船队都滞留在了港口。您看这冒险者协会——”
“平日里，这里可绝不会有这样多的人。”他抬手指向人来人往的三层小楼，“原本风暴海上，有魔法师与教廷联合开辟出来的安全航道，但现在航道变得极其不稳定。已经有好几支大型商队险些全军覆没，成功抵岸的商船也破损严重。现在盖尔霍德的炼金术师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段风眠安静地听着，此时才开口问道：“你是说，近期所有的商队都滞留在这里？”
德里赫眉头紧锁，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敢说所有的，或许有厉害的船队还能通行，但绝大多数应该都在这里了。”
段风眠顿时明白了协会二楼的集市为何会那样杂乱。
滞留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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