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峰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求仙者天南海北,男女老幼皆有,足足有四五十号人。
一年轻书生笑着询问一白发老妪,“大娘,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来求仙?”
白发老妪神情恍惚,喃喃低语:“我快死了,临死前想来看看我夫君。”
书生纳罕:“你夫君是谁?难道也是问道峰的仙人?”
“他啊……”白发老妪嘲弄一笑,浑浊双眼仿佛穿过了重重烟云看到了她日思夜想之人,她悠悠长叹道:“是天下最无情的人。”
发生在问道峰上的一切,都被一面远在几千丈高空之上的云镜完整收录转播。
八面云镜悬浮在云台中央,云台上零零散散坐着八位修士。
一圆脸女修看着自己云镜里浮现的白发苍苍却痴心不改的老妪,有些不落忍,多嘴劝道:“王师弟,你这次也不打算见她么?”
被称为王师弟的修士是一个清俊男修,看模样不过二十许人,不动不笑端坐在蒲团,宛如一尊玉人。
“我和她尘缘已断。”
圆脸女修继续劝说道:“好歹是你……表妹,她都快死了,还是见一见吧。”
传说里九死一生求仙药救妹妹的王书生,如今的王师弟冷漠说道:“都快死了,又何必见她,平白多沾了因果是非。”
圆脸女修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劝,转移话题问其他人,“你们说,这回能收几个新弟子?”
“不好说啊。”
“我看不出来。”
“我昨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7是吉数。”
圆脸女修这下终于提起了兴趣,“宋师叔,谁不知道你是摘星太师祖的亲传弟子,师叔里就数你卜算最厉害,既然你说有7人,那就肯定是7人了。”
她好奇地看向云镜,目光游移不定,自言自语道:“都有谁呢……”
她试探性看向宋师叔,“你有没有看好的人选?”
宋师叔淡淡一笑,指着悬浮在他身前的云镜道:“他已经来了。”
圆脸女修好奇地探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艘乌棚渔舟穿破云海,轻巧地落在了闻仙台上。
一白衣清俊少年懒洋洋椅靠在船头,衣衫微敞,露出胸前大片肌肤,他举着青玉酒壶大口吞咽,撒下来的酒液浸透了胸前衣衫,宛如放浪形骸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
在场修士却没人因此看轻他。
盖因为这乌棚渔舟看似朴素平常,实则宝光内藏,神韵天成,必是大能祭炼的法器。
圆脸女修惊讶道:“竟然是穿云舟。这是谁家子弟?”
穿云舟,顾名思义,乃是能在云海穿行的仙舟,速度飞快一日万里不在话下。如此灵宝,自然造价高昂,非底蕴深厚势力不可得。
宋师叔淡淡说道:“是钟家人。”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
“竟然是钟家人?”
“钟家自有传承,为何要拜入我们衍道宗?”
“我们同钟家素来无交情啊!”
宋师叔笃定笑道:“这次升仙大典,看来是要由钟家人摘得头魁了。”
这话倒是不错,众人都没有异议。毕竟,那可是一门七文圣的钟家啊。
……
最后一滴酒液垂落,钟恨生不满足地咂嘴,随手扔掉了空酒瓶。
听说衍道宗里有美酒名为千日醉,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周围人明里暗里的刺探目光都快把他扎成筛子了,他打量了一圈,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眼神。
都是一群废物,没有一个能打的。
求仙者们欲/望翻滚,叽叽歪歪道:
“会飞的船?这是仙人的法器吗?”
“仙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很快,求仙者们就扑通跪了一地,求仙药、求仙术、求拜师……吵吵嚷嚷跟苍蝇似的,又不能打杀了他们,真是烦人。
钟恨生随手设下一个禁制,屏蔽了周围声音,耳根终于恢复了清净。
他阖上双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思绪漫无目的地放飞。
想离家出走后家里的鸡飞狗跳,想老头子气急败坏的模样,想酒窖里的酒……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灵感突然一动,把他即将沉入黑甜梦境的神志拉了起来。
他猛的睁开眼,撑起身体,墨眸不见丝毫醉意,锐利的目光瞄准了船头斜下方不远处。
繁复的金色阵文相继被点亮,金色涟漪荡漾开来,如泉水般轻柔地漫过云舟,漫过了他的身体。
钟恨生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坐姿,脊背绷紧,兴致勃勃的模样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雄狮。
几息后,光华敛去,露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是两个女人。
不是什么仙气飘飘的得道高人。
是一乞丐和一村妇。
钟恨生视线下移,发现还有一只猴子。
围在一旁的苍蝇又开始嗡嗡叫起来,他听到还有人感慨说仙人果然是放荡不羁,穿着打扮随心所欲。
钟恨生嗤笑,这算什么仙人。
村妇不过刚服用了开脉丹,甚至连收拢灵气也做不到,资质可见一斑。猴子是普通山野精怪,修为低的可怜。
至于乞丐么……
“苏仙子,我们到了,这里便是闻仙台了。”猴子弓着腰,本来个头就矮,这下子整个都缩成一团,远远看过去跟个毛栗子似的。
“麻烦你了。”女人含笑颔首,缓缓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平淡地越过了他,和看一棵树没什么区别。
钟恨生强势的神识碰到她,像火苗消融于大海。大海浩瀚无边,波澜不惊,宽容的原谅了火苗的冒犯。
他笑了起来。
心火如此旺盛,烧得他都有些疼了。
他对前辈强者一向……尊重。
钟恨生站了起来,身体苏展,行礼动作像用尺子量过似的规整,文雅笑道:“在下钟恨生,尊驾怎么称呼?”
他知道如何行礼才足够赏心悦目,以往他不屑于这么做,如今却尽情展露出从小被耳提面命强逼着学会的世家仪态,老头子见了估计会喜极而泣吧。
苏溪莫名其妙地和他对视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他口中尊驾指的是她。
苏溪对钟恨生这种人有些发怵。要说她对这个星球有什么不满,没完没了的繁文缛节绝对是要位列首位的。
她简单地点了下头,“你好,我叫苏溪。”
钟恨生目光灼灼,笑的肆意张扬,“不曾听说衍道宗出了您这般得道高人,是我孤陋寡闻了。”
“因为我还不是衍道宗的人。”苏溪淡定地说:“我和你一样都是来拜师的。”
拜师……?
她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原来不是她修为高出他太多,而是因为她压根还没入门修行!
钟恨生瞳孔放大,笑容僵在了嘴角。
还没拜师,便有如此可怖的神识?!
心头的火苗一瞬间膨胀,化作择人欲噬的火蟒,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沸腾的战意。
黄毛全身的毛发都炸开了,对着钟恨生龇牙咧嘴。在野兽灵性直觉里,眼前的男人仿若一头饥肠辘辘的凶兽即将撕破人皮,挣脱囚笼,大开杀戒。
罗红玉条件反射举起镰刀,惊恐万分地瞪着对面笑的一脸杀气腾腾的男人,下意识伸手拉住了苏溪的衣袖,叫了一声“苏姐姐”。
苏溪看着钟恨生的目光有些怀念。
如此直白而灼热的战意,真是久违了。
她的母星,穷的荡气回肠,所以盛产的便是各种类型的战斗狂。
因为这点来自母星的熟悉感,苏溪回应了他的战意,主动邀战道:“进了衍道宗,我们约个时间,好好比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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