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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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继续朝下走去，而越辞归还停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瞬沈瑶玉的背景，没过多久，齐策等人就到了此处。

他故意用力拍了拍越辞归的肩，挤眉弄眼的笑着，而越辞归还未来得及动作，他便又被身后的温若菱一击爆头。

“温师姐！你怎么又打我！”

齐策抱着头大声埋怨着，只是众人都未理他便越过他下楼了。

而摘星楼也不愧于此名，它巍然屹立于晋国皇宫的后侧，取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意。

楼体共有九层，层层递进，楼身四周，云雾缭绕，好似有仙鹤翩跹起舞。

祝陵领着沈瑶玉一行人到了这里，随后他双手抬起，在空中轻划出了一个兰花符文，大风起，吹得他衣袍飘扬，而后灵光骤闪，那扇厚重感十足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来。

走进厅堂之中，其间以珍稀玉石铺地，光可鉴人，步履其上，又似有仙音缭绕，壁上更绘有空谷幽兰、松涛翠柏之图案，梁柱之上，又是龙凤呈祥、麒麟献瑞的光景。

此楼以千年古木为梁，万年寒玉为基。

可四处并无床铺之类的设置，夏轻虞不由得又以嫌弃的语气询问道：“啥都没有，让我怎么睡啊？！”

她薄嗔浅怒，眼中尽是挑剔不满之意。

“诸位小友既是修行之人，晚间打坐即可。”

祝陵理所当然地回道，这话便叫夏轻虞更加暴怒。

“我算是瞧见了，你这老匹夫，就是在针对我们！”

“老夫并无针对之意，相反，此处是我晋国灵力最丰盈之处，于此修行，对你们皆有好处，其他的，便是夏小友多想了。”

他的神色肃然，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早已料到夏轻虞会这般说话。

可转眼间却见夏轻虞故意走至他身前，拿出她的灵音玉，对正在其他地方搜寻魏绮云线索的同门们说道

“师妹，你们现下便可直接到皇城后侧的摘星楼了。”

“对，城中最高的那处便是这里。”

“对对对，把那个姓祝的丫头的带过来，既然她跟定沈瑶玉了，自然也要与我们一道！”

她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略带挑衅地看向祝陵。

一听此话，原本甚少面目表情的祝陵果然微皱起了眉，他的唇角略动，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无言，不曾说一句话。

祝陵也再未与夏轻虞计较，看都未看她一眼便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这让她倒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几许时间里，摘星楼又静了下来，无人说话，直至门前各宗其他弟子陆续到来之后，而祝乘月赫然便在其间。

虽然昨夜言说种种，潸然泪下，可此时真的看到了她的亲生父亲后依然忍不住地鼻酸，眼角似乎也微红了许多。

该说不说两人确实是有着血缘相连的亲生父女，只祝乘月一进来，那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般的祝陵瞬时便睁开了那双眼，转头一眼便在人群中搜索到了她。

只是祝陵也只淡淡地瞥了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标记了众人让他们可以随意出入摘星楼后起身就要领着镇妖司众人离开。

他走时与祝乘月擦肩而过，侧目又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父亲！”

祝乘月在他身后骤然开口，神色哀伤，可只一句，便也再未说其他。

祝陵停在原处，分明是那般果断之人，可如今却像是被钉在了那处一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却不回头。

“若想离开晋国，跟随仙师们去往他处，我不会拦你。”

丢下这句话后，他仿佛便再无牵挂般地大步流星走出了摘星楼。

夏轻虞见祝乘月神色黯淡，整个人跟蔫了的花一般就立即提裙轻跑至了她身侧，挽起她的手，理了理她的碎发。

“好啦！不要为那个老匹夫伤心了！有眼无珠说的就是这种人！与其待在这无聊至极的吟兰城，不若随我们一起去往南境，可没有这里这么多的束缚！”

边说着，她边轻揉了下祝乘月的双颊，用手为其扬起一道弧度，二人身侧周遭的其他各宗的弟子们也围了起来接二连三地安慰着她，见状，齐策也拉着温若菱的衣袖加入了他们。

楼内深处便只剩下沈瑶玉与越辞归二人。

沈瑶玉只一回头便瞧见了他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转身一般。二人视线相撞，越辞归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而后他略微上前一步，似乎好奇般地开口询问

“师妹不去宽慰一下祝姑娘吗？”，我看你好像很在意她的样子。

沈瑶玉垂着眸子，轻摇了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话术，她什么也不会说，若是讲了什么不好的话，便糟了。

就这般看着、陪着，也算一种宽慰吧。更何况，祝乘月周遭已有了那么多安慰她的人，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师妹有时候不必考虑太多，随着自己的心意便好。”

越辞归望着她轻轻地开口，其实这句话，他早就想对她说了。

他的瑶玉师妹每每遇事时只会以他人为先，最后考虑的才是自己，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却从不在意别人来麻烦她，虽然看起来跟人很有距离感，可实际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瑶，事事都以他人为先，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全，最后你会很累的...

他一直想着这般叫她，可惜他不敢。

听闻此话倒叫沈瑶玉略微愣神了一下，这种话，好像从前从未有人与她讲过。

她自幼听得最多的便是诸如“这是你的责任”，“理应如此”，“不可任性”这样的话。

她稍稍撩起眼皮，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恰在这时，耳畔又传来越辞归那似饱含关心之意的声音

“玉容膏，记得及时抹。”

其实真的没什么，甚至我直接用灵力治疗便可，虽然也没必要，沈瑶玉在心底默默吐槽着。只是既身为未婚夫妻，总是拂了他的面子也不太好，是以她略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看见了她点头，越辞归的眼里瞬间涌起了波澜，尽管极力遮掩，但那上扬的嘴角依然暴露了他此刻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