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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易》

1. 01、灵魂互换

凌晨一点多,苏春晨终于接到楼下保安大爷的电话。

大爷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和些许轻蔑的嘲讽:“你老公又躺在门口这里了,快下来接他吧。”

苏春晨很想潇洒地回嘴:那不是我的老公,我不会管他,你不处理的话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但她不能,因为那就是她的老公。她只能忍受大爷讨人厌的态度,应道:“我立刻下去,谢谢啊。”

由着性子破坏这种岌岌可危的合作关系太过愚蠢,过去经常麻烦大爷,以后大概也要继续麻烦他,苏春晨无奈地叹了叹,挂断电话。

苏春晨叫醒在沙发里打瞌睡的婆婆甘小娟,不需要言语,两人一对视,就知道是时候一起下楼将华峰云扛上楼。苏春晨出门前随手拿了一包没开封过的烟。

华峰云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他的朋友帮他叫了网约车,司机帮忙把他送到家楼下,又帮忙把他扛下车,交给大门旁保安亭里的保安大爷,这个订单就算结束了。前些年他们还会派其中一个没有喝酒的人送华峰云回家,周到地将他扛回家里,安置在沙发上或床上,最近几年那些朋友觉得他烦人,谁也没耐心隔三差五就负担一个脾气极坏的醉汉,不想伺候他,便不送了。

苏春晨偷偷羡慕过华峰云的狐朋狗友,他们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她却不行。

出电梯门,往右拐,打开一道在她看来十分多余的需要解开密码锁的大门,走出大楼,便能看见一团烂泥般软瘫瘫倒在地上的华峰云。有些年纪的人了,又不注意保养身体,常年剃得短短的头发比从前稀疏了许多,能清楚地看到发间灰青色的头皮。他平躺着,满脸通红,酒气熏天,每次呼吸都很重,像一台即将报废的老机器,牵动着全身一次次的明显起伏。

甘小娟奔去查看华峰云的情况,苏春晨向保安大爷点头哈腰地道谢,又将那包烟塞进大爷手里,拜托大爷以后也辛苦些,网约车司机将华峰云送回来就通知她下来。华峰云买的烟一半是他自己抽的,一半是这位大爷抽的。

一位瘦弱的女人和一位病弱的老妇人同心协力,一人架着华峰云的一边胳膊,被压得脊背弯曲,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挪,好不容易把挺着啤酒肚的肥头大耳的华峰云运送进电梯,又慢慢挪回家中,挪回房间里,再合力将他扔在床上。

余下的工作就交给苏春晨了,甘小娟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回房休息。

苏春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下华峰云那件被汗水和酒水浸得半湿的上衣,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发狠地将衣服甩到华峰云脸上,咬牙骂道:“快五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你妈妈的腰都要断了,还要她这样担心你。”

甘小娟是一位长期病患,从头到脚都是病,头痛、耳鸣、高血压、腰椎间盘突出、膝关节劳损等等病痛整天变着法折磨她,她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只是活着就十分艰难。

骂声仿佛掉进了悬崖里,华峰云毫无反应。

苏春晨想继续骂,却突然想到什么,闭上了嘴,接着帮华峰云脱下外裤和袜子,打了一盆温水,浸湿毛巾帮他擦身,而后给他穿上睡衣。

盖被子前苏春晨用力推了华峰云几下,问:“想不想吐?想吐就起来吐,别吐床上。”

华峰云半梦半醒地哼哼两声,打了个嗝,吐出两团酒精味的气体,又昏睡过去。

苏春晨只好将垃圾桶放在床边,又推华峰云几下,凑到他耳边大声说:“你想吐就吐到地上的垃圾桶里,就在你右边,听见了吗?”

有一次醉酒的华峰云分不清左右,没有往右边的地上吐,而是往左边的床上吐,吐得满床都是,害得苏春晨整夜不睡搞卫生,第二天疲倦不堪却还要去上班,头痛欲裂,精神不集中,差点看错医嘱。之后的几天她都觉得那张床是臭的,呕吐物的气味无论用怎样的方式都散不去。苏春晨因此抱怨了几句,甘小娟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态度有些蛮不讲理地说:“至少他没有动手打你,很多男人喝醉了会打老婆的。”还满意地笑了笑,“峰云这孩子从小就很善良。”

实在推不出这个醉汉的半点回应,苏春晨只能作罢,看了眼床头柜的电子钟,快到凌晨三点了。身体疲倦,精神很亢奋,苏春晨躺在床上,睁着眼看昏暗一片的天花板,有些紧张地攥着被子,平时最受不了的难闻的酒气也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中。

她现在还可以反悔。

但她不想反悔,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鼓励她,带着不可抗拒的、甚至蛮横的力量支撑她,让她必须走这一遭。

到凌晨四点,全家人都沉睡着,只苏春晨仍清醒。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她拿过手机摁掉闹铃,放轻动作下了床,没有看华峰云一眼,悄无声息地分别走到两个儿子的房间,开门进去。苏春晨给儿子盖好被子,看着儿子被昏暗模糊了的面容,俯身在他们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

孕育他们的辛苦仍历历在目,只要一回想,身体的疼痛就会重现,产钳与手术刀都在她的子宫里肆虐,将她的脏器弄得血肉模糊。

第一个儿子是顺产的,生得十分艰难,她痛得奄奄一息,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生产,险些难产。看大儿子的第一眼,她惊惶又难过,大儿子那尚未坚硬的头颅被产钳夹得变形,头顶尖尖地突起,像个三角脑袋的外星人。

第二个儿子是剖腹产,生出来的时候比大儿子好看些,但没有安生多久,他两个月开始有肠绞痛的症状,每天下午和晚上啼哭不止,用尽一切办法也解决不了,只能抱在怀里哄,在家里走来走去,如同陷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太过无奈,小儿子哭,她也跟着哭。

大儿子那时念小学,课业简单,但他玩心重又不聪明,跟不上学习的节奏,所以她晚上还要辅导大儿子写作业。在大儿子的房间里,她一边抱着小儿子哄一边给大儿子讲题,讲完要赶紧出去,不让小儿子的哭声影响大儿子学习。

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帮助她,那是她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

而现在,她要和这种可爱又可恨的生活道别了。

苏春晨狠心地离开两个儿子,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踏上一条吉凶难料的道路。

屋外的世界仍是夜色深沉,苏春晨一头扎进化不开的黑暗里,右手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其上写了神婆给她的地址。步行过去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有点远,神婆特意叮嘱她别开电瓶车去,她对效率低下的出行方式颇有微词,但不得不照做。

神婆住在城中村边缘地带的一栋自建房的一楼,正对道路的拐角处,门半开,神婆坐在门后的位置静待,没有开灯,只不远处的神坛上的烛光晃动,暖黄色的光描绘着她强壮的身躯,像是她披在身上御寒的薄外套。她的面目背光,隐没在昏暗里,怎么看也看不真切,与她的身份和能力一样神秘又诡异。

神婆一见到苏春晨就阴阳怪气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苏春晨听不出来神婆是期待她来还是瞧不起她竟然来了。她不想跟神婆客套,直接从口袋拿出另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神婆,说:“请开始吧。”

纸上写的是苏春晨的妹妹苏秋露的生辰八字。苏春晨甚至不需要询问苏秋露或翻找苏秋露的出生证,她是世上最清楚与妹妹相关的所有事的人。

神婆接过那张纸,起身往屋内走,交代道:“跟在我身后。”

神坛中央供奉着一座神像,持双剑法器,凶神恶煞,拜过很多神佛的苏春晨却看不出来是哪路神仙。神像下是三牲祭品,恐怖的牛头、猪头、羊头在献祭自身的同时怒目圆睁,注视着有所求的人。

神婆开坛做法,先点亮神像两旁的香烛,再给神像上香,又指示苏春晨对神像行三跪九叩之礼,而后苏春晨跟在神婆身后,在神坛前的一小片空地走八卦步。苏春晨跟不上神婆的脚步,反应慢半拍,慌里慌张,撞撞跌跌。神婆唱诵着诘屈聱牙的经文,苏春晨听不懂,神婆左手持金铃,右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八卦剑,跳着悦神的舞,苏春晨看不懂,她不明白是不是这样就能实现那个骇人听闻的想法。

总觉得那座奇怪的神像是活着的,它在盯着她看,那双凶光毕现的眼在跟随着她移动,苏春晨打了个寒颤,想开口询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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