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旭站在潭边，望着水中摇曳的树影，思绪渐渐飘远……

几日前他奉旨去搜捕叛妖，亲眼见着兔妖一家被鬼道家杀手斩于门前，幼崽的啼哭还没落地，便被银刃封喉。

那场景，与十五年前狐族被屠的惨状如出一辙。

“二皇子，还追吗？”身后的侍卫低声询问，目光落在躲进密道的兔妖身上。

那兔妖眸中满是惊恐，正是阿悦。

南宫旭挥了挥手，叹了口气：“罢了。”

侍卫虽有迟疑，终究不敢违逆，收了刀退到一旁。

他不知道继续听命于妖王是否是好事，如今的妖界已是生灵涂炭，若违背妖王的意愿即是密谋朝反，妖王虽是他的兄长，他实在不忍妖界变成这般鬼样子，也不想大哥依旧执迷不悟下去。

南宫旭收回思绪，垂眸看着谭中，问道：“你可知，背叛妖王乃是死罪，你如此护着虹嫣，兄长迟早会解决了你。”

紫鸢显然愣了愣，忽地轻笑一声：“我当二皇子今日是来劝我投降的，我从不是因为软心肠，只是看不惯妖王为夺灵力，滥杀无辜。”

南宫旭挑眉，他竟不知紫鸢早已暗生反心：“你有计划？”

紫鸢摇了摇头，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小声说道：“妖王如今在妖殿地牢深处潜心修炼，由鬼道家四大护法守着。如若我们强行闯入，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要先寻回护心项链才能保证我们的胜算多一成。墨逸世乃是妖王心腹，法力与妖王不相上下，我怕他难以对付，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墨逸世虽效忠大哥，但虹嫣那次闯入后山竟毫发无损，想必他对狐族未必无情，”他转头看向紫鸢道，“只是虹嫣不过是个普通小妖，修行尚浅，复仇简直难于登天，你为何这般执意护她？”

“虹嫣不是普通小妖。”紫鸢语气决绝，眸中带着坚毅，“她替我挡下毒镖时，连犹豫都没有，那枚淬了三味毒的镖，差一寸就穿了我的心脉。”她声音掷地有声，“她于我有恩，若要杀了虹嫣，便先踏过我的尸体。”

二人沉默了片刻，都知道这场以卵击石的赌局，从这一刻起，已没有退路。

忽然，一名小妖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声音慌张：“启禀二皇子，四皇子已至妖殿，属下们正等候差遣！”

南宫旭与紫鸢四目相对，心中同时涌起不祥的预感，异口同声地喊道：“不好！”

四皇子萧煜宸向来是妖王的左膀右臂，此刻深夜前来，必是带着兄长的密令。两人顾不得再多说，转身便朝着妖殿的方向疾奔。

此时夜色已深，妖界本就昏暗，加上乌云遮月，四周更是漆黑一片，连方向都难以捉摸。

唯有妖殿方向隐约透出几点烛火，指引着他们的脚步。

刚到妖殿庭院，便见一道紫色身影站在虹嫣的屋前，双手负于身后，正是四皇子萧煜宸。

他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看到匆忙赶来的南宫旭与紫鸢，眉峰微挑，冷笑一声：“二哥与鸢大人特地前来迎我，这般盛情，可真让我受宠若惊。”

“四弟！”南宫旭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大哥又给你下达了什么旨意？！”

萧煜宸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玩味地看向二人：“想知道？不如先看场好戏。”

话音刚落，虹嫣屋内的烛火突然熄灭。

一阵妖风骤然袭来，卷起满地落叶，迷了南宫旭与紫鸢的眼。

两人急忙抬手遮挡，待风停，睁眼时，却见萧煜宸已将虹嫣扣在身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双手。

虹嫣眼中满是惊恐，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萧煜宸俯身，对着虹嫣的耳边轻呼一口气，虹嫣的身体便软软地瘫倒下去，失去了意识。

他松开手，任由虹嫣倒在地上，抬眼望向紫鸢，想看她会是什么表情。

“鸢大人，”萧煜宸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般为一个小妖劳心费神，不知我在你心中，是否早已比不上一个普通小妖？”

紫鸢沉默着，不愿与他对视。

“这人，我便带走了。”萧煜宸弯腰，抓住虹嫣的胳膊就要起身。

刚一转身，一张薄纸如利刃般飞来，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几缕发丝也随之飘落。

萧煜宸并未回头，语气平淡却藏着冷意：“妖王早料到你有朝一日会背叛，所以派我暗中监视你接手的所有任务。”

话音未落，几名身着黑衣的鬼道家杀手已出现在南宫旭面前，个个眼神冰冷，手持利刃。

紫鸢趁萧煜宸分神之时，一溜风将虹嫣从萧煜宸手中抢过，轻投到南宫旭的怀，对南宫旭低声道：“你先带阿嫣离开，我来拖住他们。”

南宫旭点头，抱起虹嫣转身便跑。

就在此时，天空骤然变色，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雷声震耳欲聋。

紫鸢拦在萧煜宸面前，眼神坚定，但见萧煜宸手指微动，鬼道家的杀手们立即朝着南宫旭逃跑的方向追去。紫鸢心中一惊，刚想跟上去，却被萧煜宸伸出手臂拦住。

他并未看她，语气生硬：“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另一边，南宫旭带着虹嫣一路奔逃，身后的杀手紧追不舍。

他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混着雨水顺着衣摆滴落。终究是寡不敌众，体力渐渐不支。一名杀手趁机挥刀袭来，利刃刺入他的胸口，所幸避开了要害。

南宫旭强忍剧痛，使出最后的力气击退周围的杀手，拖着受伤的身体躲进附近的山洞中。

他将虹嫣轻轻放在地上，用手拾着洞中的泉水，小心翼翼地灌入她的口中。

虹嫣的嘴唇微动，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满身是伤的南宫旭，惊恐地连忙站起身：“南宫，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伤成这样？”

话刚出口，虹嫣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她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到底是人界处处帮她的南宫旭，还是皇子口中的“二哥”，她不知道如今是否还能信任他，亦不知道现在他身上的伤会不会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虹嫣后退半步，静静地看着他。

南宫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的伤吓到你了？”

“你到底是谁？”虹嫣低沉地问道，“我应该喊你南宫，还是该尊称你一声二皇子？”

南宫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露出牵强的笑：“阿嫣……”

“回答我。”虹嫣此刻脸上只剩疏离。

南宫旭沉默片刻后，终是如实说道：“我本是妖界二皇子南祁王南宫旭，最初接近你，确是受妖王之命取你性命。但我确是一只修行千年的鼠妖，未曾欺瞒你。”

“在人界时，你说的那些经历，你的父亲，都是骗我的吗？”虹嫣的眼中泛起泪光。

“我并未全骗你。”南宫旭急忙解释，“先代妖王弃我母后于不顾，还强行为我安排亲事，那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阿嫣，我不能再错下去了，如今我只想护你周全，你……还是不肯信我吗？”

“护我？”虹嫣冷笑一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你救我，究竟是幡然醒悟，还是想亲手了结我，好向妖王复命？你自己分得清吗？”

南宫旭伸手捏住虹嫣的衣袖，可胸口的疼痛还是让他咬紧牙关：“阿嫣，对不住……从前是我欺瞒你，可我对你的好，向来是发自肺腑的。”

虹嫣猛地甩开他伸来的手，摇着头，声音带着难掩的失望：“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接近我，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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