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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妾》

17. 流血

天色阴沉。

疾风扫过青石板的缝隙,卷起细碎沙砾扑面而来,发出阵阵呜咽。

萧怜捏着一方绣鸳鸯纹的丝帕抬手挡在面前,半晌,风势才渐渐平息。

她原是想着自己即将被禁足,往后一月不便在人前走动,便特意挑了条远路,慢悠悠地踱着。一会儿驻足赏花,一会儿俯身戏水,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打算往周瑶的院子去。

说曹操曹操到,还未走出几步,便远远望见周瑶步履匆匆地赶来。

眼看对方越走越近,萧怜姣美的脸上漾开一抹浅笑,轻声道:“正想去找你呢。”

周瑶快步上前,拉起萧怜的手仔细打量,“听说你又惹老夫人生气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萧怜上次受罚时,周瑶还在月子里,抽不开身去看她,只知她在祠堂跪着抄完了族规,之后又接连染了两次风寒……

那老太婆,实在可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水榭,水榭半悬在池上,四面雕窗虚掩,偶有风从缝隙中漏进来,带着池水的湿气。

萧怜听她言语关切,摇了摇头,“不算什么大事。当时他也在场,只罚我禁足一月。”

她目光落在周瑶身上,见她生产后身段丰腴了些,人却似更显孱弱,仿佛风吹即倒。

周瑶沉默片刻,低声道:“他这回倒还算做了件人事。”

若不是他们赵家,她与萧怜也不至于受这些无谓的苦楚。

“你今日与老夫人又是为何争执起来的?”

萧怜如实相告:“她以为我有了身孕,寻个由头将我骗去。得知并未有孕,便出言折辱。我气不过,顶了她几句。”

周瑶略带倦意地倒了盏茶,倚在窗前笑了笑,“也就你敢这样与她争执,不过,顶撞得好。”

“老太婆当初要你进门,就该知道会有今日。”

两人本是闺中密友,如今又嫁入同一家门,私下自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半晌,萧怜才想起此行目的,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我让你准备的药呢?”

周瑶顿了顿,旋即透过窗四下张望,池中荷叶已经露角,耸立在水面,被风推着,一下一下地轻撞着木质的台基。这样的天,除了几个来往的奴仆没什么人。

她凑近萧怜同她挨在一块儿。

不过一息,萧怜只觉得袖中徒然一沉。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探去,摸到一个瓷瓶,不过寸许,触手生凉,精巧得像是闺阁把玩的物件,瓶身光滑细腻,是上好的瓷。便是随意置于案几或妆奁中也不会被人发觉。

萧怜抬头看去,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周瑶垂下眸子叹了口气,道:“这是幽国皇室密制的药,专用来折磨人,药性极野,就算是纾解过后体内也会有残余,对身子损害不小……你当真要对他用?”

这药是她婚前偶然所得,留着本也无用。但自被迫踏入赵家,她才明白安分守己换不来安宁,是以为了荣宠,这药在赵四身上用过两次。

可赵四与赵颐终究不同。她心中怨怼只系于赵四一人,而萧怜与赵颐,却曾真真切切地有过情意。

当初萧怜是如何将一颗心系在赵颐身上,她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萧怜指尖捏着茶盏,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嘲弄:“他们赵家盼着我生孩子,可谁又想过,这对我身子损伤有多大?”

不过是给他用些药罢了。

再损伤,还能损伤得过生育之苦么?

周瑶执壶的手微微一颤,眼波流转间低声道:“也是……你且拿去罢。”

她说着,扣紧萧怜的手,轻声叮嘱:“切记收好,用量需谨慎。”

萧怜握紧瓷瓶,神色幽暗地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离去时,她回身望向周瑶那如薄雾将散的单薄身影,唇瓣轻抿。

“照顾好自己。来日若有机会,沙棠园外再见。”

.

阴云叠嶂,翻滚般倾压下来。天色愈发昏暗,风声愈发凄急。

萧怜走在风中,衣袂纷飞。

秋月跟在身后,焦急劝道:“这看着是要下暴雨了,咱们快些回去罢,要是淋了雨,恐怕您又得病上一阵子了。”

她们未带雨具,风携着细沙扑面而来,粗粝的刮着脸疼。

萧怜垂首走着,无奈还是风沙进了眼,她正欲向从怀中掏出手帕遮住眼睛,余光却极为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

步子停在棵百年榕树前,借粗壮树干躲避疾风。

沙砾在眼中磨得生疼,她抬手揉眼,不多时眼眶已通红含泪,水光莹然欲坠。

哪像被风沙刺了眼?

秋月见状心口猛然一紧,连忙拍着小夫人的背问:“小夫人……您先别哭呀,和秋月说说。”

声音徒然拔高,在风声里格外清晰。

萧怜默然取出那方鸳鸯丝帕,折作三角,徐徐拭过眼角,才带着鼻音轻声应道,用不轻不重地声音答道:“无事,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秋月不信,看着自家小夫人苦撑的模样,语气中不由带上几分埋怨,“……三公子去京中也不带上您,害得您三番五次受老夫人刁难。”

“从前老夫人送的那些汤药,气味那般难闻,莫说入口了……这回不知又要送来什么五颜六色的汤药……”

萧怜衣衫单薄,如刀锐利的风将她的纤细的身姿勾勒得清晰明了,宛若刀削的肩微垂着,美人骨一开一合,她一手贴着树干,一手拿着帕子按在眼周抹尽泪水,静默得仿佛丧失了所有神采。

秋月越看越心疼,上次萧老夫人去世,小夫人无法奔丧便是如今这样——手里握着帕子,静静地站在一边。

萧怜神情没落,声却不轻不重,“等她送来再说罢,总归喝不死人。”

刚好能在风中教旁人听到几个字。

萧怜反安慰秋月几句,余光瞥过身后已经消失的身影,头也没回朝着海棠院的方向走去。

.

戌正。

萧怜用罢晚膳,就唤银莲去被生火备热水,随后又找了个命银杏替她缝制几件小衣,过了小半个时辰秋月端上放好衣裳的黄花梨木木案走进净室。

雾气溟濛,几重月白色的薄纱穿过梁柱倾泻而下,被热气蒸得微微飘举,浸着水汽,只堪堪虚掩着池中晃动的波光与人影。

一片白雾中,萧怜正淡淡靠在盆中,青丝随意披散在脑后,头往后仰,半眯着眸子。

秋月愣愣地立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

她家小夫人当真是美。

秋月将木案放在盆侧,从竹篮中抓了一手蔷薇花瓣撒进去后,捞过瓢子轻而缓地往萧怜身上淋。

“小夫人,奴婢已经安排好了,银莲银杏今夜定能睡得安安稳稳。”秋月不知萧怜又在打什么主意,只好照做。

萧怜眼尾晕开绯红,睁开眼时眉目艳色秾丽,活似三月桃花。

她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问道:“让你熏的衣裳呢?可是用荔香熏的?”

回来时风雨正大,她走了一小段路确认不会碰见赵颐后,就寻了处亭子避雨,待雨小了才回的海棠院。但饶是如此,脑子也有些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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