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当神医的留子日常》
爆炸发生时,江起正站在东京街头,手里拿着一罐刚从自动贩卖机里掉出来的热咖啡。
晚上七点四十三分,高田马场站北口商业街,空气里有炸鸡和关东煮的味道,他刚到东京六个小时,行李扔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打算出来买点日用品,顺便熟悉环境。
然后世界就炸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炸了。
轰——!!!
沉闷的巨响从街角那家居酒屋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女人的尖叫、金属扭曲的呻吟。
热浪裹着烟尘扑到脸上时,江起手里的咖啡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液体溅了一鞋。
他站在原地,脑子空白了两秒。
什么情况?
瓦斯爆炸?事故?还是——
没等他想明白,身体已经先动了,医学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思绪,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爆炸点冲过去。
居酒屋“福よし”的木质招牌斜挂在半空,毛玻璃窗全碎了,黑烟正从里面滚滚涌出。
街上乱成一团,有人往外跑,有人瘫在地上,更多人举着手机在拍。
尖叫声、哭喊声、警报声混在一起,像劣质灾难片的片场。
江起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浓烟刺得眼睛生疼,他眯起眼往里看——
然后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是某种更直接的东西“印”进了脑子里。
淡金色的、半透明的文字,漂浮在空气中,像游戏里的状态栏,但真实得可怕。
【现场扫描中……】
【伤者A:男性,约50岁,额颞部开放性创伤,出血量约300ml,血压下降中。建议:立即加压止血,保持气道通畅。】
【伤者B:女性,约30岁,左侧肋骨疑似骨折,呼吸困难。建议:固定胸廓,半卧位。】
【伤者C:儿童,约8岁,手臂撕裂伤,动脉未受损。建议:清创包扎。】
文字旁边甚至还有简易的解剖图,用红色标出了出血点,蓝色标出了骨折线。
江起僵在原地。
幻觉?冲击波导致的脑震荡?还是时差没倒过来产生的既视感?
但那些文字太清晰了,清晰到他甚至能“看”到伤者A额头上那根破裂的颞浅动脉的具体位置,能“算”出如果不止血,大概七分钟后就会失血性休克。
“让开!警察!”
吼声从身后炸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过来,胸前的警徽在街灯下反光。
前面那个卷毛,戴着墨镜,脸色臭得像全世界欠他钱;后面那个略高些,长相温和,但动作极快。
卷毛一把掀开歪斜的店门,浓烟涌出:“萩原!疏散!叫消防和救护车!”
“已经在叫了!”被叫萩原的男人迅速清点现场,“能动的往这边走!受伤的不要乱动!”
江起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那些金色文字。文字还在闪,伤者A的血条——如果那能叫血条的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妈的。”他低声骂了句中文,扯下自己衬衫下摆,冲了进去。
“喂!你!”卷毛警察在身后吼。
江起没理,他冲到伤者A身边,那是个中年男人,倒在碎玻璃里,额头豁开一道口子,血糊了半张脸。
金色文字在旁边跳:
【颞浅动脉破裂,压迫点在耳屏前一指,用力按压,角度稍向下。】
江起照做,手指按下去的瞬间,他感觉到皮下血管的搏动,感觉到血液在压力下减缓流速。
很奇怪的触感,像他早就做过千百遍。
血慢慢止住了。
“你是医生?”温和的那个警察——萩原蹲到他旁边,语速很快。
“医学生,东大,今天刚来。”江起头也不抬,用撕下来的布条做了个简易加压包扎,“下一个,那边那个女人,肋骨可能断了,不能乱动。”
萩原愣了半秒,转身朝那个女人跑去。
卷毛警察也过来了,墨镜推到额头上,露出底下那双锐利得过分的眼睛,他蹲下来检查江起包扎的伤口,动作专业得不像普通巡警。
“手法可以。”卷毛说,语气硬邦邦的,“但谁让你进来的?二次爆炸怎么办?”
“他止不住血会死。”江起说,声音很平静,“二次爆炸是概率,失血休克是必然。”
卷毛盯着他看了两秒,啧了一声,没再赶人。
接下来的几分钟像被按了快进。
江起在金色文字的指引下穿梭在烟雾里,给骨折的女人做临时固定,给手臂受伤的小孩清创,把一个呛入浓烟的老人摆成复苏体位。
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排练过,但他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踏进东京,第一次遇到爆炸,第一次……看见这些该死的字。
救护车的警笛由远及近。
消防车也到了,水柱冲进火场,蒸汽混着黑烟腾起。
江起退到街边,靠着电线杆喘气,手上、衬衫上全是血和灰。
“给。”一瓶矿泉水递到面前。
是那个卷毛警察,他不知从哪弄来两瓶水,自己拧开一瓶灌了大半,另一瓶扔给江起。
“松田阵平。”他说,用拇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正在跟急救员说话的那个,“他,萩原研二,警备部机动队,管爆裂物的。”
“江起。”江起接过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感觉活过来一点,“东大医学部,留学生,今天刚到。”
“今天刚到?”松田挑起眉,“那你运气可真是……精彩。”
江起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细微地抖,但刚才包扎止血时稳得可怕,那些金色文字已经消失了,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但触感还在。
血管的搏动,骨头的走向,肌肉的张力……像有人把一本立体解剖图直接塞进了他脑子里。
“你刚才处理伤口的手法,”松田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不像普通医学生,跟谁学的?”
江起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家里有人是医生,从小看多了。”
“中国医生?”
“嗯。”
松田没再问,但那双眼睛透过墨镜片盯着他,像在评估什么,江起坦荡地回视,他没什么好藏的,至少现在没有。
萩原走过来,脸上沾了灰,但笑容还在:“初步判断是瓦斯泄漏加老旧线路短路,店主为了省钱,三年没做安全检查了。”他摇摇头,看向江起,“江君是吧?今天真的多亏你了。那几个人要是再晚几分钟止血,送医院也够呛。”
“应该的。”江起说。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这种情况……在东京常见吗?”
松田和萩原对视一眼。
“不常见。”松田说,语气很淡,“但也不是没有。”
萩原叹了口气,拍拍江起的肩:“总之,今天谢谢你,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可能还要找你做个正式的笔录。”
江起报了邮箱和临时手机号。
警笛声还在响,消防员在清理现场,围观的人群被驱散,街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了,”临走前,松田忽然回头,墨镜在灯光下反着冷光,“你住这附近?”
“高田马场,走五分钟。”
“晚上锁好门。”松田说,语气很随意,“这片区最近不太平。”
江起点点头,看着两人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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