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力很纯粹、温暖，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宋知予一惊，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难道穿越这种事情也能被看出来吗？她会被当做夺走别人身体的妖怪烧掉吗？

她的思绪突然有点乱。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说自己的意识占据了一个跟她长得九成、十成相似的人的身体。

宋知予开始努力回想自己究竟长什么样，眼尾上扬多少，脸上有无雀斑……

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即使以前练肖像画的时候，没少拿自己照片对着练习。

“嗨～”

牡丹见她出神，伸出左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你放心，这是夸你的，灵力越纯粹，修习巫术的上限就越高。”

她收回手指，撑在自己的下巴处，整个人身体前倾，“怎么说呢？你这种灵力给我的感觉，我只在师父身上感受过……或许，还有一个师姐？我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在她遗留下来的灵媒上感受过她的灵力。”

“其实还挺可惜的，据说也很有天分。虽然嘛，我们巫女总归有一死，和妖怪作斗争，直到燃尽我们的生命，这是我们巫女的宿命……”

牡丹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有点醉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问。

宋知予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一直保持沉默。

“扯远了。”

好半晌，牡丹终于回过神来，将纸人放回自己的口袋，“要学习式神术，首先要学会剪纸，像操作这种纸人就是最简单的。”

说到一半，她顿了顿，“当然，如果厉害一点，不一定要剪纸，白纸也能用。我们用剪纸是为了塑形，强化灵力附着，便于我们精准控制。”

“关键是上面的咒文，以及注入灵力。”

牡丹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总结道。

“你的灵力很纯粹，适合修行战斗类，也就是将灵力附着在刀、剑、弓等战斗武器上，增加武器的强度。如果附着在纸人身上用式神术，纸人也会比寻常人要厉害一些。”

她回忆着师父教导她的场景。

缓缓说道：“有一些人为了增加识别度和强度，会加入毛发之类，这就属于借力。但是这样一来，一旦式神受到伤害，提供毛发的那方也会同样受到伤害……这样就衍生了后面那个类型，诅咒类。”

闻言，宋知予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不就是以前看到的扎纸人？

这种手段倒是不错，不用正面面对敌人，适合她这种没有战斗经验、不敢见血的人。

牡丹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面色严肃地警告道：“师父说，诅咒类大多伤人害己，我是不会教你的。而且，凡是涉及诅咒、禁术的，都特别考验灵性，你不一定能学会。”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以至于宋知予有一种上学面对老师的感觉，可是她看起来明明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宋知予连忙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认真听牡丹讲剪纸的注意事项，一直到马车驶入城主府，侍女在外提醒：“城主府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

清冷的月色落在这木色的门扉，随行的侍女们提着灯火，一路照明。

牡丹跟随众人来到了在府内的一棵大树下，她需要在这里再念一遍祭词。

侍女们为她用铜盆端来清水，牡丹简单洁面之后，又是熟悉的流程。

不过这次更简单一些，约莫两刻钟，仪式就结束了。

如若不是感受到灵力的存在，可能与封建迷信里的跳大神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在这漆黑的环境，隐隐绰绰，更加唬人。

牡丹说，她与宋知予相熟。

人见阴刀没多想，让管家安排牡丹晚上住在宋知予隔壁。

现在正是十一二月份的时候，虽然没有下雪，但今年的天气异常寒冷。

一顿折腾，大家又困又累，早早入睡。

一直到现在，约莫已经子时，月色如水，寂静得听不见一丁点人的声音。偶尔，在这夜色里能够听见一两声犬吠，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次日清晨。

宋知予醒来的时候，牡丹已经打坐许久了。

“早啊。”

宋知予有些睡眼惺忪，昨天晚上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熬夜，一时之间作息紊乱。

若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她恐怕还得再睡一个时辰。

牡丹睁开眼睛，“早。”

她缓缓站起身，已经打坐一两个时辰了，此时腿有些发麻。

“嘶，你起来多久了？”

宋知予赶忙上前搀扶。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亮。

此时下人们才慢慢起床，在城主府活动起来。

“没多久，才起，是我吵到你了吗？你要不再睡一会？”

牡丹缓过来一些，站直，伸了个懒腰。

幼年时，不管是什么季节，师父一直要求她们寅时末或卯时初的起来打坐冥想，她没少因为起得晚被责罚。

渐渐的她就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不管多晚睡觉，第二天总能准时起床，绝不懈怠。

想当时，还因为起得太早，一边打坐一边睡觉，结果被师父一顿训斥……只是现在没有能够训斥她的人了。

牡丹想到这，情绪低落了下来。

她无父无母，师父便是她的父母。

不是她带自己来到这个妖怪吃人的世界，却切切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回想起来还算美好的童年。

“没有没有。”

宋知予打起精神，“我想早点尝试练习式神术。”

“不急一时。”

牡丹笑道，“我当年学这个，师父给我订了一个月的时间，结果我用了二十九天就学会了，我现在还记得。”

交谈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宋知予打开门，侍女端着泡过盐水的柳枝进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刷牙还是用柳枝，他们将一端咬碎成纤维状，利用这个粗糙的牙刷“毛胚”摩擦牙齿表面，去除牙垢。

宋知予不习惯别人的服侍，因而平日都是自己外出去柳树下折，然后用清水洗净。

今儿突然有人送上门，还有些不适应。

牡丹也是，之前都是她服侍师父，哪里体验过下人服侍自己的呢？

两人拿过柳枝，急火急燎地塞入嘴中咀嚼，又婉拒了侍女端水洁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城里人讲究就是多。”

见人走后，牡丹瘫坐下来，小声跟宋知予吐槽。

“我平日里粗糙惯了，突然过上这种精致的日子，还怪不习惯的。这里的人吃饭的时候还不能说话，红叶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牡丹抓了抓头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宋知予看着她这样，不由笑出了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牡丹气鼓鼓地看了过来，“我看你倒是挺习惯的。”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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