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脸色大变，将燃烧的衣服掷出窗外，转身飞奔至门边，一把将木箱抱了起来，口中大喊：“博士！”

同时，贴在二楼外壁的怪鱼因掉下来的火团而发出尖锐爆鸣，“啪啪啪”倒退了好大一截。

火团落在甲板上，照亮了那附近的一片空间，也令可能存在的怪鱼暂时不敢靠近。

博士一脚踩着椅子，另一脚已经踢碎玻璃、踏在窗台上，扭过身来，接下了木箱。

卫斯紧跟着踩上窗台。

二人没有犹豫，一人一半将木箱死死抱在怀中，几乎是用整个身体护住它，同时一蹬脚。

玻璃碴子刮过他们的身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转瞬，褚真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响，夹杂着博士痛苦的低哼。

“嘭——”

又一声巨响，金属门一侧终于从门框上脱落，露出了门后漆黑丑陋、腥气扑鼻的怪鱼身躯。

“把燃烧的椅子扔下来！”卫斯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

船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欲让他哆哆嗦嗦地爬到了窗台上，却又缺乏了一点儿跳下去的勇气。

他堵在窗口，褚真干脆给他屁股狠狠来了一脚，他立刻像块木头般直挺挺地栽了出去。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更为沉重的“嘭”的一声，之后便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褚真立即转身去搬那张燃烧的座椅，避开火焰，用尽了力气将它举起来扔出窗外。

“吱嘎——”

金属门传出令人战栗的崩裂声，一只怪鱼的脑袋和爪子已经挤了进来，漆黑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褚真。

她深吸一口气，站上窗台，低头扫了眼甲板，咬着牙纵身跃出。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刹那。

下一刻，坚硬的甲板狠狠撞上了她的身体，冲击力从脚踝炸开，沿着小腿骨直冲大脑。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她凭借本能向前翻滚，混乱的声响瞬间将她吞没。

怪鱼的嘶鸣、粘液滴落的吧嗒声、重物爬行的啪啪声、还有……近在咫尺的、湿冷的呼吸。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黑色眼珠。

一条体型稍小的怪鱼离她不到两米，布满吸盘的“手臂”已经抬起，眼看就要拍下！

一团燃烧的火光擦着她的脑袋飞过，精准地砸在怪鱼身上——是卫斯！

怪鱼恐惧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向后连退几步。

褚真趁机爬起来，顾不得剧痛的脚踝，跌跌撞撞跑向了他们。

甲板上的情况很不妙。

几只怪鱼从各处阴影中爬了出来，更多的正从他们刚刚跳下的三楼窗口涌出，像黑色瀑布般迅速又无可阻挡地掉落下来。

卫斯手里举着燃烧的座椅靠背，火光让怪鱼们都停留在了距离三米之外，暂时不敢靠近。

但更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黑色眼睛反射着暗淡火光。

它们在等，等火光熄灭。

对褚真他们有利的情况是：怪鱼们智力不高，没想过从生活区的楼梯上走下来，所以此时一楼的走廊里十分安静。

四人不必沟通便默契地贴着墙体挪向入口，用尽全力往里跑去。

“……去货舱，去货舱！”

船长拖着似乎断了的左腿，脸色惨白地低喊道。

博士右臂摔伤，用左手费力地抱着木箱跑在最前面。

船长紧随其后，褚真一瘸一拐的跟着，卫斯则拿着火光渐弱的靠背断后。

距离楼梯口不到五米。

突然，左侧大门敞开的餐厅内，一道黑影猛地扑了出来！

怪鱼动作灵活得惊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接扑向了距离最近的博士！

一声短促的惊叫中，博士竟猛一拧身拿后背护住了木箱。

怪鱼长满吸盘的手“撕拉”一声划破衣物，在他后背留下几道血淋淋的伤。

此时卫斯才来得及将几乎燃尽的靠背扔过来，剩余的那点儿火光堪堪将怪鱼吓退回了餐厅里。

褚真立刻扶起博士，帮他一起抬着木箱，满头大汗地跟着船长往前跑。

终于，船长打开了通往下层货舱的门。

四人鱼贯而入，“滴”的一声，厚重的金属门重新合上。

船长摸索着按亮开关，漆黑的货舱顿时亮如白昼。

这里堆满了成箱的货物。

“是服装……”船长喘着气说：“我们推一些箱子堵在门后，撑到天亮就好了……”

“嘭——”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撞击力便从门外传来，厚重的金属门猛地一震。

紧接着，响起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同时拍打、抓挠铁皮。

来不及松口气，除了受伤严重的博士外，其余三人第一时间行动起来，立即推动货箱抵在门后。

好在货箱底部都安装了滚轮，不仅推起来不那么费力，而且只要将卡扣扣上，箱子就能结结实实地堵住入口。

当确认那些怪鱼已经无法突破防线的时候，褚真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脚踝的剧痛被麻木取代，她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好一会儿才闻见空气里的血腥味。

博士粗重而痛苦的喘息着。

他靠坐在冰冷的墙角，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却仍旧挨着那只木箱。

卫斯打开一只货箱，扯出几件干净衣服来，给博士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们必须等到天亮，才能回到医务室消毒敷药。

不论如何……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在褚真喉咙里盘旋许久的那个问题也终于被她吐出了口：“难道你们之前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吗？”

白博士难得地露出几分惭愧，虚弱地说：“……我们从未在夜里航行过，只见过那些巨大的鱼和鸟，以为变异生物都是那样巨大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小而敏捷的，更没想到它们可以长时间离水……”

这答案听起来真够荒唐的——他本不该是这么愚蠢的人，却为了那“基因样本”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褚真心头哽着一股火气不上不下。

她脚踝肿得老高，钻心的疼痛渐渐复苏，甚至让太阳穴都跟着一突一突的跳。

她看向角落里的船长，后者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发出压抑的啜泣。

没有人再说话，只剩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外的撞击声持续不断。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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