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非常可恶】

傅明珠踩着高跟鞋离开，边走边在她跟江雪闻的聊天框里打字，骂一句之后还不解气，顺手发了一个小狗打拳的表情包过去。

这个点是他下班的点。

江雪闻回得很快【怎么了？】

没得到回应后直接发了一个视频申请过来。

傅明珠按了挂断，继续打字【反正你知道你很可恶就行了】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又发生了什么？】

两件事都在她的指责里面占有不小的份量，她没准备讲，继续发表情包发泄自己的情绪，看着一整排的炸弹小人，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屈尊降贵地说【好了忙去吧，我好了】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可能是被她神经到了。

傅明珠收掉手机，轻轻叹了一口气，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纪光远声音温和：“看你发消息发得认真我就没有叫你。”

他换了一身穿搭，穿回正装，有几分宴会主办方的感觉了：“有几个人是Grace想让你见见的，你现在有空吗？”

他很自然地曲起手肘，等着她挽上去，具有商业性质的场合，这样的动作算不得过分，傅明珠挽上去，跟着他往场子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拖地长裙影响走路，稍有不慎就有摔倒风险，纪光远配合她走得很慢，在他耳边介绍待会儿要见的人：“年长的那个是菲灵的总裁，常年跟我们工作室有合作，之前对花园主题很感兴趣，还有一个女明星，在韩国的国名度很高，Grace有意选她当全球代言人，剩下那个你刚刚跟她说过话。”

是杜曼。

她站在最边上，笑容友好亲切，仿佛刚才两人并没有发生小摩擦。

傅明珠自然也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走过去跟他们挨个握手。

五个人，四种语言，没有纪光远在中间当翻译，谈话都进行不下去，有语言壁垒在这里，他们并没有交流多久。

不一会儿菲灵的总裁就以待会儿还有事为由率先离场。

杜曼跟女明星估计认识，一直在和她用英语对话，傅明珠插不上嘴，趁机找理由离开：“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自便。”

纪光远的手骤然空了，目光跟随傅明珠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杜曼见状用华语叫了声纪光远的名字，问他：“你跟傅小姐很熟悉吗？”

纪光远回神，下意识说：“只是高中的时候是朋友。”

“这样啊，傅小姐结婚了吧。”杜曼在这里停顿一下，也望向了傅明珠离开的方向，“我跟傅小姐不太熟，跟她丈夫比较熟。”

宴会上人来人往，没有一刻让人空闲，阳台上的露天区域待着淡淡的烟味。

纪光远早就已经戒烟，此刻被这烟味勾得有些心烦意乱，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冰水都喝了。

冰块碰撞牙齿，很冷，非常冷。

他想起刚刚杜曼走前说过的话：“其实我也跟那位江先生相亲过，只是我当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你知道的，像那个阶层，妻子对于他们只是一个摆设。”

娶谁都差不多，跟谁结婚都一样，协议结婚而已。

－－

晚宴上的洗手间提供漱口的设备，傅明珠吃了两块甜食，嘴巴里腻得慌，漱口之后顺便对着镜子补了下妆。

手机放在边上，江雪闻的声音不定时传来：“这确实构成生气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想为自己辩白一下，昨晚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

言下之意是要是两个人一起睡就会不舒服。

傅明珠用小拇指细致地擦走嘴角边多余的颜色，笑了一下：“我觉得你需要反思你自己。”

“正在反思中。”

“你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傅明珠想起自己不认识他的时候曾经听过关于他的一些传闻。

说是在一个商业会上，主办方想要往他房间里塞人，他发现之后直接当面戳穿走人，半点面子都没给别人留。

不近女色，铁面无私。

这是傅明珠知道这件事之后对他的评价。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因为她几张小猫扔便便的图片专门发语音通话过来赔罪。

对面的声音依旧温和：“难道我很难讲话吗？”

“跟我还好，跟别人讲话很难。”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在一张结婚证上。”

傅明珠拿起手机，终于按下转视频的按钮，她皱起来的脸出现在屏幕面前：“你的意思是只要跟你在一个结婚证上，你就能无条件对别人好。”

对面的视频自动接通，背景竟然还是在办公室。

白色冷光衬得他的脸越发冷冽：“我觉得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我觉得你就是那个意思。”

以他对婚姻的负责程度，即使是别人和他结婚，他应该也和现在的态度差不多。

温和，忍让，不会让他的“妻子”受半点委屈。

她现在有点怀疑目前他对她的好到底是给傅明珠本人的，还是给江雪闻妻子这个位置上的人的。

如果是后者，她的生气时长将会无限延长。

江雪闻的脸色冷淡下去，他显然还有别的话要说，忽然顿住，傅明珠还纳闷他怎么卡住了，看到屏幕上她的背景里面出现了另一个人的人影。

愣神的瞬间，傅明珠直接按了挂断，扣下手机，讲话声音也是冷的：“杜小姐，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

杜曼不知道是要进洗手间还是刚从里面出来，手还是湿的，扯了两张纸擦手：“路过而已，你对我的敌意可以不用这么大。”

“路过到别人的手机镜头里面？你是不是太关注我了。”

傅明珠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和杜曼见面的时候，是在她的生日宴上，杜曼的母亲杜笙领着她找专门来找傅景曜。

两人不知道在阳台上里面说了什么，从小声说话到激烈争吵。

等在外面的杜曼恶狠狠地盯着她，忽然开始尖叫，指着她：“都怪你，都怪你害我妈妈没有工作。”

周遭的人吓坏了，赶忙上来拉住她。

两人被保镖带出场外，过了很久傅明珠才知道为什么。

——当初章禾被指责抄袭的那一系列的稿子是跟杜笙一起画的，两人的聊天记录可以证明章禾的清白，可偏偏凑巧，杜笙公开声明说自己找不到记录了，给这件事添了把火。

章禾死后，事情过去非常久，她又在一次采访中公开表示自己是受到了威胁，才说出有聊天记录的事情。

舆论发酵，演变成了傅家威胁无辜人士造假证。

杜笙获得民众的支持，新办的服装展大获成功。

当时傅景曜直接选择了报警，聊天记录很快被证实真实存在，杜笙的谎言不攻而破，她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事情很快翻篇。

只是她的的工作室在国内办不下去，搬到国外后再也没回来过。

盥洗台旁边人来人往，灯光打得明亮，顶光落在人脸上也没让傅明珠的脸崎岖半分。

杜曼盯着她看，忽然笑了一下。

她跟傅明珠的差距，不过是家世不一样而已，所以才会在刚刚跟纪光远的对话中，强调江雪闻跟他们的阶级差距，把这作为相亲失败的理由。

没想到纪光远说：“只是跟你我有差距，杜小姐，他们是一路人。”

她当场呆在原地。

江雪闻和傅明珠是一路人。

而她无论怎样努力，也抵达不了傅明珠的起点，这就是现实，且这一切现实都拜傅家所赐。

所以她不可能看得惯傅明珠。

已然撕破脸，维持表面的和谐就没什么意思了，杜曼收敛脸上的笑意：“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种无所谓的，上层人的底气，只要勾一勾手指头，就能压死别人。”

“你妈妈的事业毁了，是因为她想靠舆论走捷径。”傅明珠手指缓慢地摩挲着冰冷的手机边缘，“不过你的事业毁了的话，说不定会是我干的呢。”

“你......”

傅明珠打断她：“我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所以劝你离我远一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杜小姐再见。”

她走得并不快，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瓷砖地面，杜曼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知道我也跟江雪闻相亲过吗？”

“跟他结婚很不错吧，那么负责的人，无论是谁嫁给了他都不会受委屈，是你的最优解，你只是赢在天生就比较幸运而已。”

傅明珠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有一天可以跟杜曼不谋而合。

只是有一点杜曼说错了，她不是赢在太幸运，是赢在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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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宴会才结束，期间江雪闻还发了别的消息过来，她暂时没理，约了江念出来吃宵夜。

两人一碰面，江念就围着她转了个圈：“你这穿的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她没回酒店，穿的是崔莹在车上准备的衣服，本来外面还有一件厚外套，她嫌弃太厚，没穿出来。

被江念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有点冷，缩在她身旁：“进去就不冷了，这家店很有名，我都没订到包厢，只能在外面公共区域吃。”

当地韩餐，有烤肉，煮血肠什么的，腌蟹是特色，傅明珠不怎么吃没熟的食物，象征性地点了两只。

菜还没上来，她手机里面先进来消息。

【亲爱的嫂子你在忙吗，我正在接受你老公的制裁】

配图是江雪闻在给她改作业，表情凝重，作业本上鲜红一片。

刚刚跟江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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