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娘子纪事》
潘楼三楼面西能隐约见着大内东外角落,因此西一排连着北半边是封死无窗的,这儿一溜,墙上随着四季变化,会挂上不同的风景画。
造型做得好看雅致的列柜上,陈放着酒楼主人收藏的各色酒具,每一列柜上中都有一种酒的名字,雅间客人可来此挑选喝这类酒想要的盛酒套装,随心搭配。
东南二向,各有两间雅间,北有一间,近看底下有个金桂园,不但能嗅香亦能赏景,抬目还隐约能远眺到上苑所景华苑些许风光,又隐约看不真切。
不比金明池、琼林苑、宜春苑等景处,或是寻常都开,或是每逢节假日开放,与民同乐。景华苑是皇家私所,只偶有亲近大臣被邀玩,或是官家设宴时邀百官同游,是不向百姓开放的。
离景华苑与大内最近的,属于达官列贵必去常去的樊楼,三四楼可是都被封上,不许开放。因此潘楼三楼北一间,向来为文人士子所钟爱。
今儿李呈端便抢定得这间。几人老早就到了,在酒器陈列室里头挑了半天,最后李呈端拍板了:“他们文人把这冰堂酒吹到天上去了,咱们今天也附庸风雅一把,就喝这个。”
他捡了个巴掌大,开口最是内敛平缓的白釉玉壶春瓶递给随侍:“先开两梅瓶,用此壶分装好了再上来。”
“那就得用花式高足杯。”杨云聪摇着扇子,伸手在冰堂酒展柜上取下一个白釉桂花纹高足杯递给随侍,笑道:“八月金桂香,这个怎么样?”
李呈端背着手,似模似样,摇头晃脑的赞道:“甚好,这一个杯子就给萧二那小子用了,正好适合他那小白脸。”
“啊?”杨云聪没反应过来,瞧着他往外去,叫道:“这就要一个,咱们拿什么喝?”
“当然就瓶了。哼,大家都吹瓶,这小杯子,我就看那家伙有没有脸只喝一...”
还没等李呈端说完话,一直懒洋洋地靠在花栏边等的薛叔阳,忽然跳起来往楼梯口冲去:“那个大忽悠终于来了!”
任渺和萧逾白才带着人走到二楼准备往三楼上去,旁里格间冲出来个脸红红,眼看着有九分上头的书生,挤开她们往楼上跑。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巧云几个还在说说笑笑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好在萧逾白手快,伸手揽着任渺的腰站稳了,皱着眉往后瞟了一眼,又带着她往边上退了些,才收手。
下一瞬,就见又跟着跑出来三四个书生追在后边,有三个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嘴里头嘟嘟囔囔的在叫骂不休,显然是喝懵了。
后头缀着的一个,也不知是醉的脸面通红,还是羞得满面红晕。不过看着那拉扯人的动作,还转头来满是抱歉羞愧的眼神,该是后者无疑。
被从舟扶着站稳了的灵儿和巧云两个忙围过来检查她身上:“小娘子没事吧?”
“没碰到我。”任渺摇摇头,拦着要上去拽住要冲上去讲道理的从舟,轻声道:“咱不和酒鬼计较。”
从舟气得叫骂一声:“二两猫尿下肚就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没用东西,也好意思出来喝,没得叫人笑话!”
这时那格间又跑出来个书生,面上薄红,一对睡凤眼,文雅又忧郁:“几位可有被伤到?
真是不好意思,他们最近心里不爽快,今晚上才没节制,多喝了两口。还请娘子与郎君莫与他们计较。”
从舟撇撇嘴,哼道:“不爽快就回家里喝去,爱怎么耍怎么耍。知道自己酒品不好,还来外头疯,我看...”
“好了,从舟,嘴下留人。”任渺抬手止住从舟,看着这个衣袍前角滴着酒渍,身上倒还干爽整洁的俊书生,点头笑道:“几位想是滞留京都的贡士,心中积有烦难,可以理解。
我等并无大碍,阁下请便。”
书生指着对边楼梯,腼腆地笑着提醒道:“喝醉的人难免不知斤两,动作粗鲁,几位不如从南楼上。”
萧逾白皱皱眉,挡在任渺身前,语气凉凉的:“多谢阁下提醒,我们自有道理,阁下请回去歇息便是。”
书生愣了一下,这才把高大显眼的萧逾白看进眼里,双眼在他脸上巡游一圈,有些落寞地收回眼神,匆忙点了点头:“是在下唐突了,诸位请便。”转身就回了格间。
巧云歪头瞧着那晃动不休的帘子,轻哼道:“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任渺好笑地拉着她,还有两眼珠子追着那书生跑没神了的灵儿往上去:“什么癞蛤蟆,你这妮子说什么糊话?
这些都是考过省试的贡生。之后便是不直接加试一场,直过殿试,后年也必会开恩科。过了就是进士,是朝廷的人才,什么瘌□□,人家才是展翅欲飞的天鹅。”
萧逾白拉拉任渺的袖子,小声道:“巧云说的对,他就是瘌□□。”
巧云得意的一插腰:“哼哼,瞧瞧,晓郎君也站我这一边呢。灵儿,从舟,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从舟相当肯定地点头道:“那当然,咱们小娘子才是漂亮的天鹅呢,那起子人就是臭□□。”
灵儿却不啧声,还在时不时的往下转脑袋。巧云一皱眉,揽着她,强掰回脑袋来:“小丫头,你可别说你就看上这种人了。他长得是还可以,但有晓郎君好看吗?
不许看了,回去多对着晓郎君洗洗眼,不许记着这人!”
灵儿拉着巧云的手,嘟囔道:“才没有呢,我就觉着这人看着眼熟,好像是..那天美芝姐崴脚后帮着我一起送她回来的人,只是...”
她抬头往顶上囔囔着和李呈端一行纠缠到一起的醉鬼里头看了眼,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疑惑道:“可是先才那个脸红脖子粗的,瞧起来好像也有点像。”
任渺两头瞧瞧,好笑道:“难道今年贡生里出了个兄弟组,还给咱的俏管家遇上了不成?”
想想她就觉得有意思,提着裙子快步往上去,很是有两分期待:“我们上去看看另一个不就知道了。”
未免她和那群没遮拦的家伙直接对上,从舟忙先往上去,却听灵儿叫道:“哎呀,巧云姐你干嘛不走了?”
任渺停下步子往回看看,顺着踌躇不前,脸上自在嬉笑早没了的巧云的视线又往上瞧,便看着了个温文尔雅,清俊端方的郎君。
只看他三言两语,便将纠缠在一起,吵得快要动手的两方人拉开了,书生一行被他带来的随侍搀着往南廊去,他自和李呈端一行说话。
萧逾白笑着喊道:“沈四叔。”
“沈四?”任渺嘀咕一句,悄声问:“阿晓,是沈家四郎沈均羡?”
萧逾白点头,低声道:“我三叔和他是至交..欸?”
“那你先上去,我交代几句话。”任渺推他往上,自己下走两步:“灵儿,带你巧云姐回马车上歇歇。”
“小娘子...我...”巧云脸上很是愧疚。
任渺拍拍她的肩,笑道:“去吧。”
灵儿大眼睛一转:“那他们家那个蟹酿橙...”
没等她话出口,任渺伸手捏捏她的脸,笑道:“乖,后头有片桂花林呢,你们叫店里大伯给你们把车赶到景色好的地儿停着,我自会叫人给你们送一套席面到车上去,咱的车够敞亮。”
“嗯!”灵儿美了,抱着巧云的胳膊就往下去,嘟嘟囔囔的还在嘀咕着什么。
才上了楼,任渺有只脚还踩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李呈端横跨一脚拦在楼梯口,嘲讽道:“啧啧啧,你个抠门娘子真是爱钱到没边儿了,居然把铜板儿绣成花往身上套?
真是不嫌一身铜臭味太浓。”
她转着扇子柄,一手大方搭在楼梯扶手上,笑道:“钱这种东西,在别人那,是臭的,在我这儿,那就是喷香又优雅的。
你瞧瞧,这铜钱开出来的花,不美吗?”说着,还对他眨了眨眼。
瞧着她笑颜如花,温柔典雅的模样,李呈端愣了那么一下下,瞬间抱起胳膊,讥道:“你眼抽了还是脑子抽了?我看你是掉到钱坑里,没救了。”
“死心眼子,一点也不知道欣赏艺术。”任渺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多说,手里扇子滴溜溜倒了个个,扇子柄端顶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起开,好狗儿不挡道。”
犟脾气一上来,李呈端瞪起眼:“就不让,有本事你跳上来!”
“成,看来今儿姐姐的钱包是保住了,不用出血了,你们慢慢玩儿~”任渺耸耸肩,靠在栏杆上,摇着扇子对那在和沈均羡寒暄的萧逾白招了招:“阿晓,走了,咱们自去开一席。
只管自己庆祝,不和这些没道理的瞎掰扯。”
李呈端气急,捉着栏杆叫骂:“你敢走,你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满口谎言的臭女人,你看下次还有谁帮你。”
低头理着被扯乱了的衣裳的薛叔阳抢过杨云聪的折扇,一下跳到她眼跟前,满面控诉,折扇指着她,抖啊抖:“就是!
你,你,你知不知道,世上只有真话才动人心,才长久。说假话骗人骗一时,过后是要给雷劈的!”
杨云聪还是要护着自家干表妹几分,当即跑来,夺回扇子打开来自己扇,挑着眉问:“我表妹哪一句话是假的?”
“她..我..她...你!”薛叔阳指头在自己和任渺身上指来指去,只恨当时任渺只把一句话糊涂来说,他也没清楚问到底就激情上头。
这一会结巴半响没得多的言语来说个清楚明白,只得一跺脚,气道:“唉呀,就是她骗人!你还想帮她抵赖,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你。”
杨云聪白他一眼,摇头晃脑,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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