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娘子纪事》
忽听尖声起,林下鸟兽飞。
壮汉子耳朵一动,确实听到刀兵相接与青年人清朗地呼应声,眼神忽一凝,低声道:“快检查一下车子。”
“喏。”
三人瞬间收了玩笑心思,快步上前,壮汉大手一伸,就要把扒在车上的任渺拽下来。
“咔哒。”
“嘿嘿!”任渺奸诈一笑,脸上哪还有半点害怕,湿帕子捂着口鼻,发出闷闷的得意:“本娘子的招牌软筋散才新改配方,正缺个人尝尝咸淡呢。”
车边四周围檐底下毫不吝啬地喷出阵阵香雾,一股特殊香气瞬间包围三个汉子的头脸,不由他们挣扎,两下就如喝醉了酒似的,双颊添红,歪歪倒倒。
眼神中的惊骇之色眨眼便涣散一空,脚下一软,具跌在车外两步远,如同大醉般,不省人事了。
“耶?”任渺跳下车,翻了几人眼睛看看,嘀咕道:“说好的软筋散呢?怎么越改越像高浓度超浓缩的酒了?不会酒精中毒,直接翘翘了吧?”
她歪头想想良心会不会痛,转眼看见掉在一边的刀。屈指在刀身上一弹,听着那清亮的声儿,哼笑道:“兵不兵匪不匪的,要你们干坏事。
抢我鸡?哼,生死自安天命吧。”
“哗啦啦”的一阵响,她从车底边抽屉式暗格子里,取出几根带着手环的粗短链条,狞笑着向地下躺着的三只健硕小羔羊迈出了邪恶的步伐。
不一会儿,她笑嘻嘻道:“啧啧,这长腿真不是白长的,刚刚好。”三个大汉腿绕圈,环着粗壮树干做了三尊倒地醉佛陀。
久停原地的驴车轮子再次转动,和驴蹄子一起谱出欢快的旋律,向着有刀兵声响的方向疾驰而去。
前头一直蹲坑起不来的任浩辰,这一会子正提着裤头一脸气愤地武着环首刀,和两个粗布衣大汉缠斗得难舍难分。
“二哥,鸡保住了。”任渺驾着车奔过去,高声喊道:“快上车。”
任浩辰不肯,甚是气道:“不上!好好儿的,我的屁股险叫他们戳了俩血窟窿。今儿就是天王老子追上来了,你也得等我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越说越气,羞愤上头,他下手力气就越大,刀也越快,让那俩汉子一时还有些招架不迭。
“哎呀,我给他们老大吊起来了,已经给你出过气了。”任渺车没停,顺边就跑过去,口中喊道:“那边又有两人在往这来,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快跑!”
任浩辰一听,青春飞扬的眉头再没有一丝皱褶。抬刀架开那两人,跳出战圈。长腿跟车跑了两步,一下跳了上来。
他似猴儿一般灵活,长手长脚攀着车边,两下就坐到了车辕上,喜道:“真的?”
“我啥时候骗过你?”任渺把缰绳塞到他手上,就往车里缩去,嫌弃又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没擦就穿了吧?”
任浩辰哼道:“要是那样,你说破天去,我也得给他们开一身血口子才解气。驾!”
建安城里,早上那点细雨丝早停了。天色放晴,大街上,吃的喝的,各种香气交织出非凡热闹。
驱着驴车进入一家益都酒楼后院里,任浩辰脚一沾地,转头就往外跑:“妹你一身脏兮兮的,快去洗洗吧。那俩家伙人不行刀不错,给我刀都干豁口了。
我去溜一圈儿,看能搞把好刀来替换不。”
“哎!”任渺才从车里出来,哪里叫得住他,只剩了无奈摇头:“什么刀能勾引下口水?这家伙,嘴里真是半点不得闲。”
本店的老板从前边笑着往后来:“我算着早该到了,小娘子和二郎怎么这会才来?都过了晌午的点...哎呀,这是怎么啦!”
看到任渺和车子,老板惊得忙上来拉着她检查:“怎么到处血糊糊的,小娘子受伤了?”
“云姐姐。嗐,没有,捕了只野鸡,杀一半,手没捉紧闹的。”
云娘子扯着她新衣服上的破口,甚是狐疑道:“真的?什么样的鸡能叫你舍得坏了这么身好衣服?”
“饿急眼了嘛,就忘了。”任渺摸出二两银镙子,与鸡还有几盒礼物一起递给云娘子身后跟来的小二哥,笑道:“小谷,你要阿白姐夫帮我把这只肥鸡做成椒麻鸡,我要带走路上吃。
再提桶水来把车擦干净,等会和我二哥一起换个普通花样的轮子。哦,对了,我记得咱姐夫才搞到头长得像驴的宝贝马,耐力好,脚程还特快来着。
你去给我弄来套上,我要使使,快些啊。”
“好嘞~”小谷笑眯眯地接了东西,麻溜儿地走了。
云娘子嗔道:“怎么,来都来了,不在我这儿住上两天,你还想走去哪儿?”
待小谷完全没影子了,任渺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拉着云娘子就往车上去。
不过两刻钟,焕然一新的马车驶出了酒楼。
外边驾车的任浩辰吊着一张脸,十分不爽地嘟囔:“什么嘛,后边又没鬼在追,这边咱难得来,白姐夫的手艺你一点也不馋?
才待没两下,凳子都没坐热呢,跑那么急干什么?京里的新家又没长腿!晚上个两天再进京会怎样。”
却见车里头的任渺钻出来,往他身边一坐,就笑道:“少不了你这口儿。走,往南门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赶慢些。”
“哼,王家主君头七才过完,你就别想那什么白茶了。嗯?什么味儿这么香~”任浩辰抽着鼻子嗅了嗅。
转头看到妹妹揭开手里抱着的食盒,露出里头喷香的大肥鸡,脸色瞬间阴转晴,喜道:“啊,第一口我要腿肉。”
任渺用筷子从鸡内腿撕下一大块嫩肉送他嘴里,讶异道:“王伯飞和咱爹一般年纪,正值盛年呢,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说是回航到占城附近海域里遇上了海盗追击,翻了船,主船一船人都没了。”任浩辰满足地吃到肉,说话含含糊糊的:“咱家不做海外生意,没那档子风险。”
听这话,任渺摇头叹道:“南边进出口行商中,王伯飞是号人物,可惜了。”
“说归说,你别停手,啊...哎..我自己来。”任浩辰等不及,把缰绳来换了鸡,埋头苦吃,倒也不忘闲聊事:“可惜啥啊,外边做生意的,哪个心里不早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任渺慢悠悠地赶着车,闲闲道:“话是这样说,一个兴起正盛之家就要败落,总让人有点可惜。
王伯飞可是王家难得一见的生意能手,又没遗传到他们家族里那种刻薄势利,是个心善正直的。
但你看,王伯飞夫人是个柔弱不能为的,连建安几家本铺都全听任管事说话,自撑不起家。膝下一子一女呢。儿子惯是个不务正业,只好斗鸡走狗的。
女儿姿容绝艳,聪慧善良,却从不教理庶务,听说自小只在内宅学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擎等着成年后嫁与人为妻。”
她转着眼在街边四处来回转悠,嘴里头话不停:“那王伯飞名下好船十数条呢,又有名扬天下的王家茶坊,口碑那样好的王氏胭脂...
要都没人继承,再被些个有红眼病又没经营手段的势利鬼们瓜分了去,不可惜么?”
任浩辰一口嗦干净软烂椒麻的鸡腿肉,白了妹妹一眼:“你傻啊?咋忘了他家女儿和萧家有娃娃亲?
当今官家还没过四十,萧家萧老稳坐枢密使宝座,二子萧廷远短短几年就从一介白身升为大理寺正,据说常能出入宫门呢。”
他摇着骨头,油汪汪的嘴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而且啊,咱跑路前边关还传来消息,萧大郎他自己年纪轻轻就立奇功,破格获封了正七品武功大夫。
最重要的是,还成了河西定州军副将,手上握着三千大军调动资格。王家娘子一嫁,谁敢动她家的歪心思?有这么硬的靠山,他们只要没作上天,能有什么事儿?”
“她哥立不住照样断了家传,我说的也没毛病啊。”任渺嘟哝一句,脸上又有些恍惚:“是哦,萧大郎没死,还成了一军副将。”
她怎么总是忘了,现在的现实和书里不一样,她这个女配不一定是书中原装的,男主名字也对不上,现在连早该死的官家都还没死,何谈其他。
看来那书里的内容还没开始,真就已经完全跟不上现实发展了。想想呢,这样变化,剧情就要半点参照作用都没了。
但她转念又觉跟不上好啊,她不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好端端的忽然就家破人亡变傻子了?
得劲儿~
这时,她们经过一家前边停着辆漂亮马车的药馆,任浩辰怪道:“嗳,这是王家的马车,他家又有人咋了?”
任渺甩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转头看去,正见很是热闹的医馆里有几个熟悉人影一晃,就被抬着一个昏迷着,看起来身高体长的俊俏少年出来的人挡住了。
马车对着医馆那边的门里下来个头戴白花,着素衣的中年侍女,站在一边指挥小厮和医徒把人往车上放。
直到越过那车,任渺也没看到想要看的人出来。她不死心地扒着车边往后瞄,只听后头传来医徒的嘱咐:“我师傅说,这药你们拿回去,一日三帖,明儿能降下烧来就死不了。
要是下不来那就准备后事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这孩子脑子进水,又烧了太久没得到治,救回来可能脑子也会不大好使啊。自己斟酌着办吧。”
任渺往后探头探脑,双眼终于是对上从医馆里出来的一个眼熟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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