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松木的清香混合着阳光温暖的气息，在佩妮的“工作角”静静弥漫。

细小的刨花如同金色的雪片，随着她手中小锉刀有节奏的推拉，从一块质地柔软的白蜡木上簌簌落下。

她的动作专注而精准，蔚蓝的眼睛紧盯着木料的边缘，手上，一只胖乎乎的木制蜗牛已初具雏形。

它的壳被耐心打磨得非常光滑，触角是富有弹性的弹簧丝，连接身体的部位包裹着柔软的皮革。

她不再整天想着那奇怪的震动和波纹，决定先把它放在一边。

现在她有更清楚的事要做：做结实的玩具，留意莉莉开不开心，还有——不能让妹妹觉得姐姐老是盯着她看。

她的目光偶尔会从手中的活计抬起，掠过地毯。

莉莉正试图让她的加固版小鸭子越过一本图画书形成的"山丘"，小脸因专注而皱起。

她现在看莉莉的方式不一样了。她会留意妹妹什么时候撇嘴、声音什么时候变尖、小手什么时候攥紧——这些好像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小信号。

突然，小鸭子卡在了书脊上。莉莉用力推了推，鸭子纹丝不动。她的眉头拧紧了，鼻息加重。

佩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抵在木蜗牛光滑的壳上，停下了打磨的动作，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妹妹身上。

就在莉莉吸足气，即将爆发的前一秒——

"莉莉。"

佩妮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高，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即将沸腾的水中。

莉莉猛地抬头，蓄满的泪水还挂在眼眶里，疑惑地看向姐姐。

佩妮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卡住鸭子的书脊，做了一个翻开的动作。"路。"她言简意赅地说。

莉莉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看看书，又看看鸭子，模仿着姐姐的动作，笨拙地把书页压平。小鸭子获得了自由，又"哒哒"地向前走去。

预期的风暴消散于无形。莉莉破涕为笑，继续她的游戏。

佩妮缓缓呼出一口气，低下头，继续打磨蜗牛壳。

她没有像妈妈那样又抱又哄，她只是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动手解决掉那个让妹妹不高兴的小问题。

伊万斯夫人端着刚烤好的小饼干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大女儿沉浸在她的木工世界里，神情专注，；小女儿则乖乖坐在一旁，怀里抱着那只被姐姐修好、并且额外加固过发条齿轮的摇摆小鸭，正咿咿呀呀地给它讲故事。

“下午茶时间到，我的工程师和小公主。”伊万斯夫人笑着将饼干碟放在茶几上。

莉莉立刻被吸引，放下小鸭子爬了过来。佩妮也放下手中的锉刀和木料，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洗过手后走到茶几边。

她拿起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先递给了眼巴巴望着的莉莉。“莉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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