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清梦》
正值盛夏,天气本就酷热,午后的骄阳更是势头正盛,那架势仿佛是要将世间万物都点上火,直烧个干净才罢休。
幸而长乐宫殿内放置有巨大的掐丝珐琅冰鉴,足量冰凉的冰块散发着缕缕寒气,驱散夏日的燥热,竟让殿内感受不到丝毫的暑气。
沈云笙斜靠在紫檀香木凭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忍冬禀报今晨早朝议论的事项,慢条斯理吃着手中琉璃碗内的糖蒸酥酪。
“今日早朝钦天监择定黄道吉日,议定将公主您与摄政王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九。”
“秦御史上疏弹劾您昨日在太傅府罔顾礼法,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刘御史上疏弹劾您昨日在太傅府横行霸道,肆意妄为,有损皇家声名。”
……
“弹劾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说说可还有其他要事。”沈云笙“咔嚓”一下咬碎齿间的琥珀糖脆,打断忍冬的禀报。
御史台这些古板的老头儿成日里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甚为无趣。
往日御史台偏爱摄政王,弹劾摄政王快要成这些御史们的例行公事了。
今日御史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弹劾摄政王,反倒是开始弹劾起她来了。
忍冬抬头觑了一眼沈云笙的神色,复又继续道:
“近几日江南连续天降大雨,部分地区堤坝出现决堤现象,工部已遣工匠前去修堤筑坝,户部那边也派了人携带赈灾物资前往。”
“礼部议定今年岁贡宴的时间,鸿胪寺那边今日一早也将参加岁贡的名单呈了上来。”
“另外西南前线传来捷报,我军大获全胜,不日便可班师回朝。但陛下并不打算召回平南将军,陛下下旨广募士兵,招兵买马,扩充平南军并命平南将军继续向西开拓疆土。”
“摄政王斥责陛下穷兵黩武,操之过急,反对陛下出兵继续向西开疆拓土。朝中主和派与主战派因为此事在今日早朝吵的不可开交,最后此事以陛下砸了一个砚台而告终。”
沈云笙听见忍冬汇报完今日朝中发生的各个事项并未有何反应,反而像是被琉璃碗中的糖蒸酥酪吸引了注意,拿着手中的玉勺戳着那酥酪上琥珀色的纹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糖蒸酥酪是羊奶凝成的凝膏,上覆晶莹剔透的琥珀糖脆,被冰鉴冰镇过以后上面呈现出许多琥珀色的纹样。
忍冬看沈云笙没有反应,规矩地候在原地等她吩咐。宫中的其它宫女沉默着各司其职,长乐宫中一片安静,只剩下沈云笙吃糖蒸酥酪时,咬到其中琥珀糖脆发出的“咔嚓咔嚓”声。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到——!”直到负责看守宫门的小太监那尖利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才打破宫内的安静。
“笙姐姐!”白贵妃娇媚的声音随之一道从殿外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云笙闻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蒸酥酪,抬手示意忍冬退下。
皇后和贵妃不请自来,怕不是听闻了赐婚一事来的。
沈云笙拿起桌上放着的绸面花鸟乌木雕花柄团扇,不紧不慢地摇着,看见殿门处出现一浓一淡两抹穿着宫装的倩影,慢条斯理地开口:
“今儿你二人前来可是替熠儿来当说客的?”
“笙姐姐这般说可让婉姐姐与我好生伤心,”身穿绯色团蝶百花云锦宫装的白贵妃伤心地作西子捧心状,娇嗔道:“我同婉姐姐可是一听说赐婚之说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生怕笙姐姐因此事伤怀。我们二人顶着这样毒的日头马不停蹄地赶来长乐宫,不求笙姐姐心疼,怎么反倒惹笙姐姐这般嫌弃。”
同贵妃一道前来的皇后对贵妃这般作态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走到楠木嵌螺钿云腿方桌前,在沈云笙对面的位置落座。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沈云笙似乎是真的被白沅宁说动了:“半夏,去把本宫冰鉴里的岭南荔枝冰碗端来给皇后和贵妃降降暑。”
半夏依言从冰鉴里取出三碗用芙蓉白玉碗装着的荔枝冰碗,恭敬地放在沈云笙三人面前。
雪白浑圆的荔枝浸泡在甘冽清甜的酒酿中,晶莹剔透如玉石的荔枝散发出诱人的色泽,丝丝缕缕的清凉寒气从其中飘散而出。
吃上一口生津解渴,清凉消暑。
白沅宁见着这荔枝冰碗笑弯了眼,也不同沈云笙客气:“臣妾就知道还是笙姐姐待臣妾好,臣妾馋这荔枝冰碗许久了。”
“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克扣我们白贵妃的吃食?”沈云笙瞧着白沅宁吃荔枝冰碗的样子活像只馋嘴的狸奴,忍不住打趣:“若是不够再让半夏给你端上一碗。”
“阿笙,你不要再娇纵她了。”一直未出声的皇后林清婉放下手中的玉勺,用拍子轻拭了下嘴角才柔声道:“岭南距京都本就相隔甚远,荔枝又极难运输保鲜,岭南进贡上来的荔枝数量稀少。沅宁贪嘴,不仅早把自己的份例吃完了,还把陛下的也吃了个精光。再这么纵着她吃下去,当心是要腹痛的。”
白沅宁闻言将嘴里最后一口荔枝咽入腹中,悄悄地对着林清婉吐了下舌头。
林清婉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林清婉出身簪缨世家林家。
林家是大祈颇有声望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
身为林家的嫡长女,林清婉自幼就被当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培养,不仅熟读四书五经,女戒女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
林清婉进宫前便是名满大祈的淑女典范,贤德端良,温婉大气。入宫为后以来一直处事公允,治宫贤明,宽和仁善,后宫各项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贵妃白沅宁是平南将军之女,出身将门。虽不似林清婉那般贤良温婉,却因活泼灵动,纯粹直率的性子十分得沈云熠的宠爱,平日里在宫中没少仗着沈云熠的宠爱横行霸道,可谓是娇纵异常。
这宫中能治得住白沅宁的除了沈云熠,也就只剩下了沈云笙和林清婉了。
半夏见桌上的荔枝冰碗见了底,麻利地上前将空碗撤走,又将新沏的碧螺春轻手轻脚地端了上来。
白沅宁心满意足地吃完荔枝冰碗,刚才被抛在脑后的事情突然清明了起来——她忘记为自家小妹昨日惹的祸事向沈云笙请罪了。
“昨日太傅府的事情是小妹不懂事,臣妾在这里替小妹向笙姐姐赔个不是,还请笙姐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白沅宁坐在沈云笙身侧,娇媚柔美的脸上是讨好的笑,水光潋滟的大眼睛眨呀眨,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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