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夫和落魄公子》
苗青臻的嘴唇又红又肿,泛着水光。
楼晟伸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揽过他的后脑,起初声音还算平稳,让他张嘴。见他没有反应,那声音便沉了下去,带着点阴冷的嘲讽,贴着他耳廓说:“又不是没吃过,装什么。”
苗青臻听到这几句刺耳的话,神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嘴角微微向下撇着,眼眶控制不住地泛起红,连带着鼻尖也有些酸。
这些天他几乎处处碰壁,做什么都不对。
楼晟以前说话是直接,偶尔也带刺,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句句都往他心窝子上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自从上次林卓康那件事之后,楼晟就好像对他攒了一百个不满意,怎么看都不顺眼,处处冷着他,甩脸色,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一次比一次过分。
苗青臻嘴笨,心里堵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像被乱线缠住的针脚,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更想不通楼晟为什么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从前那些温柔的触碰,耐心的低语,仿佛都是镜花水月,说散就散了,翻脸的速度快得让人心寒。
苗青臻忽然有些悲哀地意识到,或许这人骨子里就是这样的。
平日里甜言蜜语能把你捧上天,一旦惹他不快,那些刻薄伤人的话就能毫不留情地砸过来,根本不在乎你疼不疼。
苗青臻被楼晟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压倒在床边,手慌乱地在床头小几上摸索,想去够那盒脂膏,却将上面摆放的几个瓶瓶罐罐都哐当一声扫落在地。
“……阿晟?” 苗青臻仰头看着上方的人,“你要做什么?”
楼晟俯视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声音也又低又沉:“你说这是什么地方?既然在这里,就该做点……适合这里的事。”
一种被冰冷毒蛇紧紧缠绕的窒息感攫住了他,仿佛命悬一线,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苗青臻知道今晚是躲不开了。
他很少见到楼晟不笑的样子。这人多数时候都弯着一双桃花眼,在他面前讨巧卖乖,插科打诨。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有时甚至让苗青臻感到一丝畏惧。
上一次见到这种眼神,是不久前在浴房里,那次他差点被折腾掉半条命。
苗青臻终究是坤泽,根本经不住这样激烈的对待和言语的刺激。
……
船只随着水波轻轻摇晃了一夜。
直到天光微熹,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楼晟才抱着浑身绵软的苗青臻坐到窗边。
苗青臻裹着一件宽大的外袍,无力地靠在楼晟怀里。江面晨雾袅袅,连偶尔掠过的飞鸟似乎都沉醉在这片难得的静谧里,悄悄停歇下来。
冬日的清晨带着寒意,楼晟收紧手臂,将人搂得更紧些,低头看着他呆滞又疲惫的双眼,忍不住一下一下,轻柔地亲吻他的脸颊、眉心。
直到远处江面上出现一点模糊的渔火红光,苗青臻涣散的神思才仿佛慢慢归位。
楼晟这时吻上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动作带着点蛮横,又有点不易察觉的笨拙,半晌,才别别扭扭地挤出一句:“以后……不许再为了外人给我甩脸子。”
就这一句话,苗青臻鼻腔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几乎要掉下泪来。
那天晚上后来的许多细节,苗青臻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
只隐约记得是楼晟收拾了残局,替他清理,换了干净的衣物。
然后,他就被楼晟带着离开了那艘灯火通明的花船。
马车驶进城门时,街道上还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早起的摊贩在支起炉灶,准备卖早点。
楼晟下车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回到车上,小心地掰开,吹凉了些,喂他吃了半个,才把人送回家。
安婆婆来开门,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看见楼晟怀里抱着的人,立刻噤声,连忙侧身让开,把房门敞得更大些。
苗青臻在混乱的梦境和身体的酸痛中醒来,已经是下午。阳光透过窗纸变得柔和。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那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是破了皮。
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苗儿迈着小短腿跑进来,趴在床边,圆嘟嘟的腮帮子还鼓着,声音糯糯的:“爹爹,你睡醒啦?小爹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点心,我等你起来一起吃呢。”
苗青臻刚想伸手摸摸儿子的头,跟他说几句话,楼晟就端着小半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进来。
楼晟没看他,只对小苗儿说:“给你爹爹背首前几天教的诗听听。”
苗青臻一直不太愿意让小苗儿太早去学堂,总觉得孩子路都走不稳当。
却见小苗儿站直了小身子,字句虽然不算特别流利,口齿也带着孩童的含糊。
楼晟偏过头,看着苗青臻,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小苗儿很聪明。早点启蒙,将来未必不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
苗青臻听到考取功名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视线。等小苗儿背完诗,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袅袅玩了,楼晟才拿起筷子,夹起一绺面条,递到他嘴边:“吃点东西。”
见苗青臻抿着唇不张嘴,楼晟眉头微蹙:“不饿?”
苗青臻看着他,见他脸上丝毫没有为昨晚的粗暴和那些伤人的话感到愧疚的意思,心里一阵发堵。
他偏过头,想说自己没胃口,累了。
下巴却被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掐住,力道不轻,硬生生把他的脸掰了回来,迫使他对上楼晟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你要为了一个林卓康,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楼晟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明显的不耐。
苗青臻垂下眼睫,没有说话。根本就不是林卓康的事。
是昨晚,他听见了楼晟说的关于他的,那些轻蔑又凉薄的话。
说什么“他就是个被人抛弃的坤泽,除了我,以后还有谁会要他”。
还有之前在浴房里那些更不堪入耳的话……
楼晟是真心觉得他水性杨花,还是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苗青臻翻来覆去地想,越想心里越凉,怎么也想不出个确切的答案。
楼晟看着苗青臻这副沉默抗拒、问什么都不开口的样子,心里那点原本打算哄人的耐心,瞬间就耗尽了。
他把碗往旁边的小几上重重一搁,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苗青臻身上不适,心里更堵,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才勉强能下地走动。
楼晟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没再踏进这个院子。
他如今被徐老爷宠着,春风得意,早就不愿再像从前那样,轻易低下头去哄人。
楼晟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这股无名火到底是因为苗青臻不听他的话,还是因为别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阎三偶尔会送些东西过来,都是楼晟吩咐的。苗青臻有次收拾旧物,楼晟以前给他编的那个、有些褪色的旧香囊从包袱里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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