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年纪会不会太大？”

“50多年纪很大吗？这个年纪那里大？”

“但是和姜月年龄差很大，到时候她60了，姜月还没成年呢。”

“......之前那两家年龄都很合适，结果呢？”

“之前那个两家都是你审核的！”

“我也是着急...这家肯定不会错的。”

“别吵架，你看她之前有个女儿，肯定不会像那两家那么不靠谱。”

“那也可以看看别的啊，我觉得还是得找个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的。健康的小孩不难找领养家庭的，找找外地的？”

“怎么不着急？哪有那么好找，而且她送回来两次了，你不知道那些小孩说话多伤人......”

“送回来两次不是因为你太着急了？”

姜月听到了一连串对话，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趴在窗户上，窗台很高，有人托着她的腿，她才能不往下滑。

房间里是3个女人，玻璃反光，她看不清脸。

托着她的小孩有些撑不住了，两个人开始摇摇晃晃，在摔下来前，她听到房间里的人说：

“王丽，别犹豫了，到时候上面有人下来查看，这么健健康康的没被领走？你要和他们说，前面两个家庭都出问题了？”

“好吧，但是之后我负责回访。”

“那没问题，没人跟你抢。”

王丽？摔到地上很痛，她的手肘肯定擦伤了。

但姜月来不及看手肘的伤，她迅速爬起来，想看清楚王丽在和谁说话，场景却变了。

“你好，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愿意。”姜月抬头，是陈于方，是后者带她回家那天。

陈于方牵着她走出福利院，阳台上有一些孩子在围观，姜月扫视一圈，没发现有于舒云。

她们上了车，陈于方开车，姜月做在副驾驶。

她手里拿着对方送的玩偶，她悄悄抬眼看对方，看到后又快速移开，内心十分忐忑。

姜月张口想说话，场景又变了，看来这些回忆都是片段式。

“叫妈妈，好吗？”陈于方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妈妈。”姜月试探性地叫道，声音很小。

“欸好，是妈妈。”陈于方不在意音量大小，她很满意，高兴得一把将姜月举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

“这个是你的房间，你以后就睡这里。”

“这里是卫生间，那边是厨房，厨房不可以进去知道吗？”

“这一间是妈妈的房间，旁边是姐姐的房间。”

“姐姐？”姜月问。

“对，今天是好日子，不聊这个，妈妈以后和你说。”

“记住，姐姐的房间也不可以进。”

陈于方带着她熟悉新家。

姜月看着眼前的一切，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眨眼间，场景又变了。

“陈姐，哇月月都长这么高了。”邻居热情地打招呼。

“对啊，这个年纪长得很快，每天吃的可多了。”

“是的是的，还好月月听话，我家那个每天在家里上窜下跳的。”

“哈哈哈，月月也很活泼的，小孩子都精力充沛。还好她能坚持写完作业再玩。”

“真好啊，你是不知道......”

姜月听着她们聊天，没有说话，只是牵着陈于方的手，在听到她夸奖自己的时候，会害羞地用她的手捂住脸偷偷笑。

她的心情很好，好到要溢出来，这就是令她开心怀念的时刻。

“现在想想你不喜欢的回忆。”

梅医生的话，打断了姜月的回忆吗，眼前的场景消散了，变成一片黑暗，她想睁开眼，但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她开始回忆，她不喜欢的......

“呜呜呜...呜......”姜月蹲在陈于方卧室门口，她在里面哭。

姜月记得这个场景，在之后一年经常发生。

不知道蹲了多久，哭声停止了，陈于方打开抽屉，在瓶瓶罐罐里翻找。

安静了几秒钟，门打开了，见姜月在门外，她愣了一下说：“你怎么没睡？”

“妈妈在哭。”

“什么？”

“听到妈妈在哭。”

“......对不起，吵到你了，妈妈只是身体不好。”

“妈妈想姐姐吗？”

“他们和你说的？”陈于方有些粗鲁地抓着姜月的肩膀问。“别听他们的，妈妈真的只是身体不好，妈妈控制不住自己......”

姜月垂眼看向自己的肩膀，右边被瓶子硌得很疼。

陈于方注意到，急忙松手，将药瓶丢进垃圾桶，接着把垃圾袋收口拎起来。

“妈妈去丢个垃圾，你回房间睡吧。”

陈于方盯着姜月，不给她拒绝，看着她躺下才离开。

姜月没有听她的，听到房间门关上后，偷偷起身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她确实开门去丢垃圾，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拿起了客厅的电话。

“江医生...打扰了，但是我向问问能不能再给我开几瓶药？”

“......”

“不是，我不能去，真的不能。”

“......”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要是住院了，他们肯定回把孩子带走的。我接受不了，我对她很好，她很喜欢我。”

“......”

“我明天去吧，医生我会好起来的吧？”

她没有好起来，姜月想。

场景又变了，这次是在殡仪馆，姜月不想再回忆了，她挣扎着醒来。

梅医生没有说话，给她倒了杯温水。

“感觉怎么样？”梅医生问。

“不太好。”姜月低头回答。

“愿意详细说说吗？”

“...不了，”姜月心情有些低落，“我看到的不是我想看到的画面。”

“这个，”梅医生思索片刻，“这是很正常的，人的身体比你想象的更加神奇。”

“你忘记的某些记忆，曾经会引发你强烈的负面情绪。大脑会自我保护，避免让你想到那些记忆，时间间隔越长，你就越难想起。”

“现在，虽然你的想法改变了，你认为你能够接受这些记忆，但是你的大脑没有变，它还停留在为保护你，将那些记忆封闭的状态。”

“但是我刚刚有想起一些。”

“那很好。”梅医生笑着说，“那说明，你的大脑正在适应你目前的状态，向你展示了一些记忆。”

“...再来一次的话，会不会刚好是我想要的那段记忆。”

“不行。”梅医生果断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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