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中尴尬而死寂。

戎溪不由自主的放下勺子，没心思再吃下去，她估摸办了坏事。

祝佳音面不改色的坐在桌边，整个人姿态松弛靠在椅背上，手中汤匙轻轻搅动。

她没有抬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仿佛被这个猜想逗笑了，祝佳音好心情的又接了一句，只是话中的意味冷凉，像是释然：“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留下来。”

柏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但没有反驳。

他一时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毕竟顺着学姐的话思考，他确实是想留下来，至于调查，那确实是他高中时期暗中留意得出的结论。

或许是自己暗中窥视的行为惹了学姐厌烦。

...怎么想，都是他理亏。

柏灿想到这，原本略显迷茫的思绪也已经理清了头绪，意识到学姐一定是生气了，无论如何还是先道歉最重要。

“抱歉，我只是...”柏灿硬着头皮开口。

只是什么呢？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暗恋心思太过龌龊，不知怎么开口解释？

祝佳音抬眼打量了磕绊着说不出话的柏灿，将汤勺放下。

一口未动的馄饨被原封不动的推回，祝佳音撑着桌子站起来，眼神示意沉默的戎姨，示意先走。

“拜托你...心思多用在正道上。”祝佳音走到厨房门边，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事已至此，能不能想清楚并做出正确的选择，就要看柏灿自己了。

“抱歉啊，佳音。”戎溪从身后追了上来，观察着祝佳音的表情语气难掩愧疚，“我还以为...”

戎溪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看走眼了。

“我昨天看你们俩那样子的气氛，还以为真的有什么故事呢。”戎溪轻叹，语气甚至带着点微不可查的惋惜。

落在祝佳音的耳朵里则成了没有任何根据的匪夷所思。

大步迈向前的步子陡然停住：“我们俩之间有什么气氛？”

她自认为两个人之间只有狗血与误会堆叠起来的尴尬气氛，难道这还能被解读出什么不同的东西？

戎溪回忆起昨天两人那谁都不好意思停驻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以及今早那抹耳后的薄红，犹豫着措辞。

“就是要戳破窗户纸前，一触将破的氛围？”顿了顿又忙找补，“大概确实是我看错了。”

这描述的也太离谱了。

她和柏灿需要戳破什么窗户纸，见不得人的利益关系吗？

但这种尴尬的关系也不好让外人知道，祝佳音皱眉只能勉力解释：“…我之后会注意的。”

戎溪回忆起两人之间的眉眼的互动，还是觉得微妙的变扭，委婉提醒。

“就算对方是一厢情愿，你也得把握好距离。”

戎溪意有所指瞥了她一眼，“如果对方真是有心，咱们觉得正常的举动，在对方眼中也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如果不想让别人产生误会，分寸感同样需要自己拿捏好。

祝佳音同样听出了戎溪的弦外之音，想起昨天同意柏灿做饭的举动，抿了抿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无论柏灿是否有这样的意思，她只要不给对方任何多想的机会就好。

恪守距离。

一个小时后，两人吃完剧组准备的早餐。

戎溪还有别的工作，将自己的几位助手留下，自己今天要先行一步离开。

祝佳音看时间还早，便要将人送到码头后自己再折返回来。

晨间空气清新，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戎溪还没来得及找话题，祝佳音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大忙人呀。”戎溪笑着感叹了一句，摆手示意先忙工作。

祝佳音也没矫情，低头从口袋中拿出在响的手机，接通询问：“怎么了？”

“喻开宇公司那边说今天会派人来签署合作终止的文件。”那边的叶倦思声音平静汇报着，“对方那边希望将赔偿金置换成等价资源。”

祝佳音觉得更加异想天开的人出现了：“告诉他们，我不相信喻开宇敢自己拍板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要看到他们的诚意，否则绝不姑息。”祝佳音语气凌厉冷淡，态度足够直白。

身边欣赏风景的戎溪脚步停顿。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与纸张簌簌的摩擦声，而后笑道：“没问题，毕竟人现在还在岛上呢。”

“一个小时后进行剧本围读。”祝佳音漫不经心提醒道，“你让柏灿好好熟悉剧本。”

电话挂断，两个人也已经走到了码头。

赤着臂膀的船工已经将锚从水中打捞起，早晨这趟渔船即将启航。

祝佳音目送着对方安稳上了船，站在岸边挥手告别，却见到戎溪向她招手。

“怎么了戎姨，有东西忘记带了？”祝佳音两步跨到船边，同时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工作人员。

戎溪对上祝佳音的眼睛，难得有些心虚：“...你俩真的没什么事吗？”

她自从听到那通电话后，终于琢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了。

她起初还以为换掉喻开宇是因为找到了更加适合角色的柏灿，但如今看，显然是两个人之间产生了矛盾。

两相对比。

一个雷厉风行、不由分说的立刻换掉，另一个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甚至还嘱咐对方好好研读剧本。

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吧？

但祝佳音显然没办法读懂戎溪心中滚了几番的猜测，只能再三保证：“真没有。”

戎溪心中犹疑，但也不好多说，只能将信将疑的点头：“行吧。”

即将启航的汽笛声响起，渔船荡荡悠悠的开始驶离码头。

船身在水面划出摇曳的涟漪，向四周荡开直至再无踪迹，船速逐渐提起，直至变成小黑点融入天水交际处，再无踪影。

祝佳音没有立刻掉头离开，站在岸边吹了会风。

不知为何，戎溪的再三提醒让祝佳音产生了微妙的不安。

现在回想起来，祝佳音觉得自己也许、大概确实有些行为会让对方产生有机可乘的误会。

——保持距离，冷淡处理。

为自己确定好目标后，祝佳音才拢住外套转身离开。

...

但很可惜。

想法很美好，被打破的也极其迅速。

还是那间熟悉的会议室，桌子被撤出，几位演员零散着在空旷的房间中围圈而坐。

五六个人相互对视，鸦雀无声。

和祝佳音一起坐在角落的制片主任心惊胆战的放下手中的保温杯，余光偷偷瞄向身旁的人。

祝佳音双手交握，垫在下巴，目光悠悠落在窗外，不置可否。

气氛一寸寸的冷下来，但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这个...小柏是不是太紧张了？”制片主任讪讪笑道，“揣摩一下角色，再试试看？”

见祝佳音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制片主任头疼的厉害。

怎么...怎么偏偏是个榆木棒槌。

制片主任走过去，拉了张板凳坐下。

伸手拍了拍此刻局促抓着剧本的柏灿劝慰道：“我知道时间是有点太赶了，但咱们剧组事发突然，你也尽量克服。”

“跟我出来。”

冷淡的嗓音自角落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只看到祝佳音推门离开的背影。

柏灿将手中揉皱的纸张摊平，沉默的向门外走去。

“这就是祝导拍板定下的？笑死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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