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黄时雨》
古镇的路灯光,透过雨雾,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雨丝细密而轻盈,偶尔有一阵微风拂过,轻轻飘洒在何潆的脸上,她感到脸微凉,心却微跳。
她没少听过异性对她的恭维和赞美,她也从来都是不缺来自异性的溢美之词的。
甚至多到有时令她感到厌烦。
但很奇妙,从这个才刚见一面,还算是陌生人的男人口中,听到夸赞,她丝毫没感觉到不适厌烦之感,反而还有点儿欣喜愉悦,甚至心跳都快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只是承述一个客观事实。他别无所图。
而其他的一些异性,在赞美恭维她时,明晃晃地是在讨她欢心,带了目的性。
何潆微微红了脸,不知该作何回应,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木讷,轻声说了句“谢谢。”
何怀素:“是我该谢谢何小姐,没有与我计较,我的唐突之举。”
何潆:“能够成为摄影师的片中人,我很荣幸。”
何怀素:“何小姐,是本地人吗?”
何潆:“不是,我是昆明人。”
何潆反问:“何先生你呢?是哪儿人?”
何怀素:“我出生在英国,我父母也在英国,但我祖父长居上海,我在英国和上海两地长大,所以我算是上海人吧。”
何潆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她的曾祖母林素心也是上海人,或许如此,她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
何怀素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有好几秒。
何潆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转过脸去。
何怀素也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何小姐很面熟。”
何潆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轻笑地转过头问:“像谁吗?”
何怀素:“想不起来。”
何潆:“……”
若是换成他人,何潆肯定要怀疑对方只是在故意搭讪,或者没话找话,可对上面前男人清澈的蓝眼眸,他的眼神中没有闪烁,没有躲闪,只有一种坦然与真挚。她没有这样想,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
十分钟后,俩人抵达了“听雨客栈”。
一进院门,何怀素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院子左边的那棵百年银杏。
细雨中,银杏树静静伫立,枝干苍劲而古朴,青色小伞轻轻摇曳,宛如一幅淡墨晕染的画。
“你喜欢银杏?”何潆见他呆看了这棵树很久,忍不住问。
何怀素:“我爷爷喜欢。他应该会很喜欢你的客栈,因为这棵银杏。不介意我拍几张照吧?”
何潆摆手,“不介意,我先帮你把行李箱拉进去,你慢慢拍。”
何怀素:“好,谢谢。”
何潆拉着他的行李箱穿过院子,停在柜台边上,走进柜台里,边整理柜台里有些杂乱的书籍资料,边悄悄用余光瞥着拍照的人。
等他拍好了照片,走过来时,何潆早已收回了目光。
何潆帮他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并递给他房卡,“何先生,您预定的房间在顶楼,我带您上去。”
何怀素:“你叫我Nathan吧。”
何潆莞尔一笑:“好,我的英文名叫Nancy。你也可以不必叫我何小姐。”
何怀素哈哈一笑,笑意深达眼底,“好,Nancy。”
何潆发现,他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蓝眼眸里星光点点,笑容干净而明朗,仿佛五月的阳光般令人舒适。
而他不笑的时候,眼眸如深海,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忧郁气息。
很矛盾的两种感觉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就好像中西两种血统造就了他那张完美英俊的脸。
“我们客栈一楼是公共区域,有咖啡吧兼书吧和餐饮厅,还有个暖房,以及这个小院子,可以坐着喝咖啡、晒太阳……”
何潆边带何怀素上楼,边给他介绍道。
“对了,Nathan,你是怎么选择来我们家的客栈?或者说是从哪里知道我们家客栈的?”何潆问,每个来这儿的客人,她都会问这个问题,进行统计。以便下一步研究推广策略。
“我是听我的一个朋友介绍来的。她是个记者,半个月前入住过你们的客栈。”
何潆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是那个来自上海的漂亮姐姐,她半月前通过小红书来到她家客栈,住了三天,她性格很爽朗,与她和陆瑶都很聊得来,还彼此加了微信好友。
何潆已经带他到了房门前,浅浅一笑,“原来你是林蔚小姐姐的朋友。”
何怀素又看向院中的银杏,“当然主要是因为这棵银杏树,我看到林蔚发在朋友圈的你们客栈的照片,看到了这棵银杏。”
何潆盈盈地笑,“很高兴你喜欢,这棵银杏是我祖奶奶亲手种下的,已经80多岁了。”
何怀素递给何潆雨伞,笑容温和,彬彬有礼,“Nancy,今天谢谢你来接我,早点休息,明天给你看照片。晚安。”
何潆忍下在他面前打哈欠的冲动,眨了眨略微酸涩的眼,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好。床头柜上有一张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从里面找到解决方法,也留有电话,有任何需要都可电话联系。晚安,好梦。”
转身上了楼。
回到自己的小阁楼里,何潆锁了门,一个后仰,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这个何怀素还挺有意思的。
何潆心想着,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拿出手机,点进他的微信朋友圈,想多了解下这个人。
他发的朋友圈并不算频繁,大概一年里有个几张,对,他只发图片,未配任何文字。
那些图片应都是他拍的照片,有风景照,有人物照,更多的是记实照。
她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照片也是可以打动人心,调动起人的情绪的。
有一张□□女性怒而剪发的照片,让她停留了好几分钟,深受震撼。
照片里,年轻的□□女孩正一手扯着自己的长发,一手持着剪刀剪发,缕缕发丝正在断裂落下,她漆黑深邃的双眸怒视前方,眼眸深处闪着泪光和决绝的光芒……
隔着遥远的距离,何潆都能感受到来自女孩的愤怒和抗争。
她大概知道这个事件。
是去年,2022年,伊朗女性因玛莎·阿米尼之死引发的伊朗人民的反头巾法抗议活动。
鲜明的色彩,人物的眼神与表情的捕捉得极好。
瞬间勾起了何潆当时看到新闻时,愤怒的心情。
玛莎因为未遵循□□严格的头巾佩戴要求被德黑兰“道德警察”逮捕,之后她在沃扎拉拘留中心昏倒并陷入昏迷,三天后“离奇”去世。
那种愤懑愤慨与激动的心情再次在心中升腾,久久难以平静。
她已经开始期待看到他镜头中的自己了。
何潆洗漱后,再次爬上床。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这段时间她从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基本上都是凌晨一两点才能睡,自己创业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她却一点也没觉得累,反而干劲满满,睡眠质量也很好。
在昆明时,虽然她每天锻炼完,十点半就上床睡觉了,但入睡困难,时常翻来覆去地到凌晨一两点也睡不着,经常需要借助药物才能睡着。可这段时间,她带来的安眠药居然没有拿出来过。
但今晚有些奇怪,往常她在这个时候肯定倒头就睡了,可怎么又有点睡不着。
她忽然想起曾奶奶有个旧箱子,她以前一直很好奇。
三年前曾奶奶临终时,把钥匙交给了她,她这几年一直没来腾冲,怕想起曾奶奶而心伤,此时她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从胡桃木衣柜里翻出了那个木匣子。
匣子已经很旧了,边角处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纹。
何潆伸手抚过那些细密的划痕,仿佛能触到时光的纹路。
匣子上的铜锁已经泛绿,何潆找出钥匙,插入孔洞,轻轻转动,“咔哒”一声响,锁开了。
何潆取下锁,打开木匣子,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飘了出来,混合着陈年的墨香。
匣子里的东西用一层暗红色的绒布包着,边角处已经磨得发白。
何潆记得小时候,她偶尔会陪曾奶奶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曾奶奶会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坐在书桌前,拧亮一盏昏黄的台灯,打开这个木匣子,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她有一次夜里被尿憋醒,无意中看到,曾奶奶拿着一张老照片在看。
她的背影瘦削单薄、背脊也有些伛偻,她看得那么专注,身影一动不动。
她不忍心惊扰了曾奶奶,硬生生憋了尿继续睡,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尿床了。
曾奶奶倒是没笑话她,曾奶奶一向是宽厚包容的,但是晾晒被褥的时候,被邻居家小屁娃看到了,笑得可欢了,说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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