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次的如何？”

泠霜的指尖划过一排神墟玉，心底的激动几乎压制不住，她眼中蓄起温柔笑意，朝华溯道：“嗯，很好看，阿洄。”

“来，我替师尊戴上试试。”他牵着她走到镜前，挑了一枚簪子插在她发间，仔细瞧着，“果然适合师尊。”

剩下的九枚玉簪被收在匣子里，和那堆华丽的首饰一起，摆在她的妆镜台前。

“师尊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书，和我说说？”

泠霜把书卷塞到他手中，道：“是一本游记，里面记载的景象我大多都见过，唯独祝融洲有趣些。”

“祝融洲是上古赤帝陨落之所，天气炎热，有朱雀巡天而过的奇景，师尊好奇的话，未来我们可以去走一走。”

祝融其实离天衍宗所在的苍梧不算太遥远，只是她入宗后便常常待在山上，不太爱动弹，除了修炼就是躺在树底下睡觉，几次下山还是长恒和司潜要办事顺带捎上她的。

后来收了徒，怕徒弟闷在宗门不好，于心境无益，也带着华溯去人间走过几趟。

未曾想，她这样用心教出来的，到头来还是个肖想师尊的孽徒。

泠霜听他在耳畔说话，莫名感到一阵排斥，敷衍地嗯了一句，翻开去看下一页。

华溯对于抱着师尊读书这项活动却极其热衷，指了好几处要泠霜讲解给他听，他自幼孤苦，在人间时没上过学堂，遇见小姐后才听她说过几句道理，书卷在他眼中就是一沓子没甚用的废纸，读完就可以扔了，哪怕是仙门藏书用的珍贵玉轴，也没让他生出什么爱惜之情，只觉无聊。

可眼下不一样，师尊在他怀里呢，再枯燥的事也有意思起来。

“这个呢？”他将下巴搭在泠霜肩头，细嗅她的发香，随意指了一个词问道。

泠霜耐心都快耗尽了：“这，你不是刚刚才问过吗？”

“徒儿愚笨，师尊再讲一遍。”

......

夜色渐浓，月上中天，如墨的苍穹洒下星光点点。

整个寝殿昏暗宁静，飘着淡雅的宁神香，华溯虽然偶尔喜欢抱着她亲吻，但却从未有过更进一步的举动，晚上亦是回他自己的宫殿睡觉或修炼。

今晚也是照例与她说了几句话，看她入眠后才独自离开。

泠霜隔着床帘等待了一会，确认华溯已经不在此地后，才悄悄掀开被子下榻，带上藏在枕下的十枚神墟玉，又将新得的一盒尽数敲碎，攥在手心，只余两支莲花簪孤零零地躺在匣子中。

十八枚神墟玉，可摆枢机阵，用以破开摇光阵的阻拦。

这个法子鲜有人知，乃是长恒生前所教，藏书阁里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华溯无从得知，更不会猜到的。

这几日他已经对她放松了警惕，特别是今日读书的时候，心情很好。

泠霜没有取长明石来照明，生怕引人注意，只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靠后方的一处结界薄弱处，按照记忆里的模糊模样，一块块将神墟玉摆放整齐。

大概，能行吧......

如果不能，她真的是无法逃出此地了。

没过多久，枢机阵成型，银白色的流光自阵眼上运转，一条条向四周涌动。

她松了一口气，紧紧盯着，不敢眨眼。

霎时间，“嘭——”的一声闷响，神墟玉化为细碎的粉末消散在风中，而摇光阵亦应声而裂，她弯着腰，从缺口处钻了出来。

外面是一处花园，再往后走几步，便是另一座宫殿了。

九霄星河倒悬天幕之间，庭中明亮而开阔，亭台交错，不远处的长阶下流水蜿蜒，映着漫天流光星辰，如梦似幻。

泠霜心知时间宝贵，片刻不敢耽搁，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立刻提着裙子循着月光狂奔，她不认识路，灵力又被牢牢地锁住无法御剑，只能拼命地往外跑。

路边的葳蕤花草划破了贵重而美丽的裙摆，晚风迎面而来，吹走了额间的薄汗，徒留缕缕寒意，她在重重宫阙中绕了许久，精疲力竭，还是未能摸清楚路线。

她忽然绝望地停下来喘气，即使找不到路，至少让她能见到乌楚也好啊，见到之后，她可以再想办法......

星夜寂寂，随风而来的是极淡的花香，泠霜坐在花丛里掩着身形休息了一小会，气息平稳后，又开始继续寻找出口。

这或许是唯一一次能离开的机会了。

月色如水，落在肩头竟有了冷意，她穿过一道回廊，听着檐下风铃在玎玲作响，忽然不知身在何处，浓浓夜色里迷失了方向。

泠霜面色发白，心一点点变得冰凉。

高墙之下，金屋之中，无处可逃。

泠霜深吸一口气，望向了手腕上的锁仙环，再度咬紧牙关全力奔跑，直到站在一座陌生的殿前，不自觉停住脚步。

殿中亮着灯，大概有人居住于此。

是乌楚吗？还是......

“师尊？”

男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模糊不清，他负手而来，一袭玄衣卓然矜贵，开口间嗓音淡薄，带着疑惑与怒意。

华溯，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巧，偏偏就遇上了他！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泠霜浑身一颤，情急之下，脑中思绪转得极快，当即发挥出了此生未有的演技——

她提着自己的华裙，轻飘飘地扑入男人怀中，环住他的腰身，垂头低泣，将最柔弱的一面展露给他：“阿洄，阿洄......”

华溯满腔震惊与怒气被这个柔软馨香的怀抱冲淡了大半，虽疑虑未消，但他立刻抬手抱住她，轻拍着她清瘦的脊背，温和地问道：“师尊，怎么了？”

“刚刚屋中不知怎么的，忽然传来响动，封印碎掉了，我以为、我以为有人闯了进来......我怕他伤到我......阿洄，我有点害怕，你抱抱我......”

“阿洄，华溯，你抱抱我......我没有灵力防身，我害怕......”

怀里的女子微微颤抖着，羽睫被泪意沾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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