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某人的魂已经飘在嘴边，再多说一个字都会直接飞走。

夏至自己租的房子离医院只有15分钟的路程。

而此刻刚下大夜班的她，马不停蹄地赶回父母家。一晚上经历了层出不穷的意料之外，现在只想睡觉。

进门没看到老何同志的身影，而张女士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发型，脸上满满的笑意表达着对自己颜值的认可，一看到何夏至，表情瞬间变成嫌弃。

“何夏至，你们医院也该对员工的仪容仪表有要求的吧？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整天搞得灰头土脸，你怎么好意思出门的？唉，不是我要说，这个工作是真的不灵，你当初...”

又开始了，夏至习惯了她从自己上大学以来时不时就要叨叨个没完的阴阳怪气，此刻并不想理会，“哎呀我好困，先去睡会儿。”

“回来。”张女士也不拉她，只是对着手机一通操作。“叮”夏至掏出手机，来自张女士的转账500元，“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等会儿有客人要来。”张女士鼻孔看人，抬了抬自己齐肩的大发卷，叉着腰就扭走了。

转性了？还是谁给她出的主意，这么上道？

夏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好拿捏，坐在镜子前摸了摸黑眼圈。

又想起昨天的大夜班，啧，真是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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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医生？”昨晚僵在那里以后，小刘看她的反应不对劲，试探着叫醒她。

“咳，呃...”拜托，谁能告诉我，这种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好想挖个地洞啊，泪奔...

二楼笼子传来声响，小刘扭头观望，“那个何医生，我先上去看看”语毕还指了指手机，示意她别忘了答应自己的夜宵。

夏至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小子，该送走的人不送走，还想吃我的夜宵？？脑子里一堆暴力画面，但嘴巴还是很礼貌“嗯...你先去忙。”

想到她刚才说的【国外回来的朋友】，陈谷雨深浓如墨的眸色里更添了一丝阴影，低头看着猫咪若有所思“何医生，方便加个社交账号吗？”

被这冷不丁的询问吓到，夏至下意识推脱“可以扫一下前台的二维码，有什么问题...”

“我想要何医生的，关于猫咪后续的喂养，可能还需要向你请教，可以吗？”陈谷雨站起来，长腿往前迈了一步。他的声音并不自信，但语气诚恳动作坚定，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如果我们没办法回到从前，那能不能给我个机会，重新开始？

夏至侧头躲避他的眼神，但从头到尾，他都在叫她，何医生。作为医生，这样的请求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但面对这份突破了社交距离而来的压迫感，她还是可以选择后退一步的。

注意到她的动作，某人扯了下嘴角忍住失落，但依然没有收回他的手。

添加完好友，夏至很随意地就问了出来，“你要养？”

猫包、猫粮、喂食碗、猫砂盆、逗猫棒，陈谷雨一愣，回头看向这些东西，小刘刚刚很热情地给配了个齐全。这样看来，夏至倒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但听的人却很高兴，因为她这句话，是在问他，而不是单纯问一个不认识的病患家属。

何夏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问题都越界了，今夜的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她不该有任何立足于【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这种对故友才会存在的，陈年认知之上的好奇。

夏至不再多言，只是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

小刘脚步声轻快地奔下来，走向坐在前台的夏至，又看了眼表情意味不明的陈谷雨。

完事了吧？“您慢走啊哈哈”，小刘有点着急，很是有眼力。

下一秒就掏出手机，弯腰凑近夏至，挑了挑眉毛“何医生，砂锅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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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到这里就无语，夏至扔下眉笔扶额，止不住地叹气。

昨晚心情全无，白请了小刘一顿夜宵，自己是一口没吃，这会儿又累又饿，脑子里还一团浆糊。看了眼张女士的转账记录，逼自己打起精神继续画眉毛，又发现刚才太用力把笔尖拍断了，真服了...

找了半天卷笔刀也不见踪迹，拉开抽屉，里面一团乱，怎么还有倒扣的相框？手快下意识就翻开了，是初中时候和陈谷雨的合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至崩溃地躺在床上。

“见鬼啦？”门外传来张女士的高声询问。

没错，见鬼，真见鬼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好朋友，见证过彼此无数个重要的瞬间，拥有同样的童年回忆。高考前却突然闹掰，然后就这样绝交了？？

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联系。那行，没招了就此别过吧，这人又突然出现了，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老天爷是不是看我最近过得太顺，非要耍我啊啊啊啊

夏至闭上眼睛努力冷静，“呼，淡定，我爱工作，爱工作...我最爱工作”

门外的张女士猫着腰贴着门，一脸疑惑地小声蛐蛐“念什么经呢，神神叨叨的”

念经有用的话，她就不至于到今天还为此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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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女生之间开始流行少女小说，聚在一起也总爱讨论身边的男生。

“夏至，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夏至听到同桌红着脸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意外，平时内向的同桌交朋友还挺细腻，是想问有没有把她当好朋友的意思吗？

“有啊，你”夏至一脸【怎么样，感动吧】的表情，认真回复她。呃，把同桌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堵死了，只默默从桌肚掏出一本书塞过来。

当天晚上写完作业，夏至准备看漫画的时候想起了它，对着封面仔细端详。是一个肩宽头小，刘海还遮住一半脸的男生，看起来十分...不抗揍，不过这样的外形也可能会有什么隐藏技能吧。

“《天使南路600号》”夏至念了一下书名，这位是天使南路的街霸吗？稍微翻了翻，全是字。两页都还没看完，书里的男生就已经甩了5次刘海，参加了两次篮球赛，且每个投球都是三分。

“有点实力...”夏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还是拿出了她的《九龙珠》。

过了几天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同桌问她书看完了没有，觉得男主角帅不帅？夏至如实回答看了一点，至于帅不帅？想起他百发百中的三分球，嗯...“还可以吧”

同桌又指了指篮球场上的体育委员，扭捏道“那你觉得我们班体育委员像不像那个男主？”

啊？

经过这节课和同桌的探讨，夏至明白了。同桌喜欢看别人打篮球的，体育委员是我们班篮球打得最好的，所以她喜欢他。而自己喜欢漫画里肌肉爆炸头发冲天，能专心精进招式让自己不断变强的...超人。我们班里，呃，学校里，至少外形上来说目前还没有相似的，所以她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就是很会读书的陈谷雨。

临近中考，张女士不知道哪听来的消息，说虔灵山求学业特别灵，撺掇着老何一定要带女儿去一趟。夏至本来不想挪动，但张女士说，隔壁小雨和他爸妈也经常去，这次更是说好了组团去祈福。

陈谷雨的成绩，在这一片家长圈里是出了名的，每次大家请教他妈妈教育方法，人家都特别谦虚只说是孩子自己好学。张女士和老何也没少念叨，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上了初中怎么人家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

夏至听着也频频点头，看来这虔灵山，有点真东西。

爬山那天，夏至望着前面陈谷雨的背影，小学两个人还三天两头一起出去野。上了初中就不怎么跟她玩了，这两年不仅个子超过了她大半个头，成绩还越来越冒尖。

腿那么长还爬得那么快！夏至满脑子想得都是【我要变得像他一样厉害】到了庙里更是猛猛磕头，希望自己能考上京北最好的高中。

下山的时候，两个孩子走在前面，夏至瘪着嘴不服，盯了他好久，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你许了什么愿望？”陈谷雨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至远方的夕阳，“没什么，祝你如愿。”

“小气诶，我也可以把我的愿望告诉你啊。”陈谷雨不置可否，望向身后，张女士正拿着相机冲他们招手。“已经告诉你了”谷雨指了指张女士的方向，“拍照了，快看镜头”

“什么时候告诉我的，我都没听到，你再说一次”夏至虽然嘴上还说着话，手却着急开始整理头发，舒展开还皱着的眉毛，掬起招牌微笑，比了个大拇指。陈谷雨则在听到张女士喊“茄子”的瞬间，微笑着把脑袋偏向夏至。

夏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陈谷雨又变了，变得让她心烦。

应该是高二的运动会，她又看见陈谷雨和那个女孩走在一起，学生会的优秀干部李玫。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一起去书店，是费清扬和她无言的默契，但两个人实际很少在学校搭话。这会儿见她一个人在看台闷闷不乐，刚比赛完的费清扬想了想还是跑了过去，“怎么了小太阳，表情这么丑？”

夏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左右张望才发现，费清扬隔着一排坐在了她侧后方，正休闲地喝水“你干嘛，找打？”

见夏至不想搭话，费清扬随她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在看陈谷雨。

长相出众的人就算是在京北这样卷学习的高中，偶尔也是能听到身边女同学们谈论的。但是脑袋里又不合时宜的回忆起夏至在书店大刷暴力漫的模样。她不会也，呃，好像，应该，不是他猜测的那种情节吧？

“狒狒，你会介意自己的好朋友有别的朋友吗？”听到提问，费清扬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女生和男生之间可能不太一样，他反问“女生之间会比较介意吗？”

“不是女生”夏至倒也直接，那他大概听懂了。看来比他猜测的要复杂。费清扬意识到，或许他和夏至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了。但正因理解这种心情，他又有些不忍心点破。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不会介意的。”比朋友更重要、是唯一不可侵犯的位置，才会介意；但单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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