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在地球上到不了的地方有两种，第一种是以不咸山为圆点，方圆500里为半径的天然原始森林屏蔽系统，可能是磁场和灵力的关系。第二种就是人为的信号干扰，造成外来飞行器的失灵。所以拾荒者线上和线下探测的工作都不得不暂时终止。

但金水她们的拾荒组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目前她们整个探险队都住在不咸山景区，替离开的居民完成守卫任务，阻挠从西方缺口入侵的地匪。

轮到金水射击时，她的手是抖的，这是她第一次以人为目标射击，而且是一些和她皮肤、眼睛一样颜色的人。

突然，金水被推开了，是副队长赵芸芸代替了金水的位置。击毙所有入侵者后，赵芸芸十分愤怒地来到金水面前：“你是圣母吗？开不了枪？选择当地匪的人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你知道被地匪抓住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吗？谁会把后背交给你这样的战友？”

曲丽很讲义气地提出可以先顶替金水，让她适应一下，毕竟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诸葛茵上前维护，也让金水先调整一下。金水想开口道歉，但说了一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金水想起小时候哥哥讲他出任务时第一次杀地匪。那时候哥哥才16岁，比金水现在还小4岁。“金水，我能看到血喷溅在我的头盔上，和我的作战服上。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想到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值得保护的人，这是属于超能者，属于清洁者的职责，让无辜的人免受灾祸，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金水迅速擦掉眼泪：“袁金水申请继续出战。”

于是金水又回到了岗位上，进攻者已经被干掉了，她在等待新一批的进攻，也许不会出现，也许还会出现，都存在变数。

30分钟后，敌人再次入侵，这次金水不再犹豫，直接开始了射击。连续工作两个小时后，金水被队友换下，迅速吃了个午饭后，回宿舍睡觉去了。醒来时，已经天黑了，金水看了下表，晚上六点多，因为是秋季开始昼短夜长、这里又是相对纬度中高地区，所以天黑的很早。

金水出房间时，大家正好在吃晚饭，大家都其乐融融的，而且人很全。金水很奇怪，不是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吗？难道不怕夜间被偷袭吗？

诸葛茵看出了金水的疑惑，带着金水去了哨岗，让她看。金水通过可夜视红外望远镜，看到了震惊的一幕。整座森林边缘，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屏障，外来者的脚根本跨不进屏障之内，有人刚一迈进，就立刻化成了一股灰烟。

诸葛茵解释：“天黑前，关队本来计划亲自盯着，但随着天黑，我们发现这里沉睡的大妖们是夜间活动的，所以就成了你看到的这样了。我特意联系了之前住在这里的居民，他们目前在地下城为坐宇宙飞船而训练。村长说是这样的，晚上大家可以睡个好觉，西边的那个缺口只在白天开设，山中的神灵到了晚上就会彻底封锁出口，把整个森林保护起来。”

这还真的是神奇呢，金水放下心来，刚吃完饭，赵副队长就叫人去收尸，检查一下白天的战果。金水自告奋勇要参加，赵芸芸同意了。

金水穿着作战服，带好手枪和短刀，跟着赵芸芸出去了。作战服轻便不限制行动，还配备防寒、防潮和关键部位的防弹等功能、头盔上有夜视镜和空气过滤防毒装置。

在工业不够发达的古代，有人会冒着危险专门去战场捡战死的人的衣服和武器来维持生计。在缺衣少食的那段战争年代，华国军人想要更先进的武器都是抢敌人的，叫做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之后不到百年的时间内，华国的科技国防等水平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几千年后也并未逊色，所以金水她们来检查，当然不是来捡装备或者抢敌人的。她们是来斩草除根的，看敌人死没死透，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敌方的线索留下。但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先冲过来的肯定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不会有什么重要信息。

金水想看看被自己击中的那几个罪犯，但被派到另一处地方，这里比较偏一些，尸体不多，只有三具。金水就近开始，先把目之所及的范围内的武器丢远，然后仔细检查尸体体征，确认脉搏、心跳和呼吸。

两具没问题，检查到最后一具时，遇到了突发状况。在金水举着枪上前查看时，对方突然睁开眼睛，一脚踢到了金水手腕上，把她的枪踢远了。

年轻男人迅速起身：“我不想的，我是被地匪抓来的炮灰，我们这批都是，我原意投降，告诉联盟军我知道的情况，求你了，长官。”

“你的意思是这批进攻者都是平民？地匪太过分了……”

对方是个强壮的男人，有身手，单打独斗金水未必斗得过，避免对方狗急跳墙，金水状似很同情对方的遭遇，表示一下人文关怀。哥哥曾经跟她讲过他的一个学长的故事。学长出任务时遇到了别国地匪，对方是个女人，声称是被抓来的俘虏。她说她很小就被抓了，7、8岁时就要被迫接客，承受很多非人待遇。学长听到这里很同情，因为确实有些地方残害妇女问题很严重。到了晚上，女孩自荐枕席，脱光了衣服。学长是正人君子，马上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变化就在一瞬间，女孩趁着学长闭眼睛突袭，直接划开了学长的大动脉，学长当场失血过多而死。哥哥佩服的学长，就这样死在了敌人的阴险诡计之中。哥哥和金水讲这个故事，一方面是为学长惋惜，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引以为戒，那就是说的怎么样不重要，关键要看怎么做。如果一个人做了烧杀抢掠之事，即使他的语言如诗歌般悦耳，满嘴引经据典的圣贤之道，那也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害人禽兽而已。害人者，人人得而诛之。

于是金水一直与对方虚与委蛇，好像接纳了对方。就在两人说着话，相视一笑时，金水知道时机来了，她突然看向男人身后：“怎么回事？”

男人条件反射性回头，金水立刻拔出暗藏的匕首，向男人后背扎去。在她准备用另一只手引爆信号弹给同伴通信时，一个人从她身后阻止了她。金水一下子冷汗出来了，难道还有同伙？她回过头，发现阻止她的居然是关队？她快跳出来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但很是不解。

关芳芳微笑看着金水：“我确实需要一个人问问情况，算他命好。”

男人叫朗达，也反应过来金水刚才是要杀他，他现在不确定关芳芳的意思了，信任出现了裂痕。他有些想孤注一掷地拼一场，但他马上偃旗息鼓了。

赵芸芸带着手下赶来，她们都向关芳芳敬礼，展示了关芳芳在众人间的领导地位。朗达这才放下心来，同意跟着关芳芳走了。

关芳芳临走前鼓励地拍了拍金水，觉得她做得不错，进步很快。赵芸芸还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斜了金水一眼，走了。

金水跑了几步，捡起自己的配枪，然后跟着队伍一起回去了。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战线很长，辐射范围很广，地匪内外连成一片，所以是多支队伍联合作战的，关芳芳带着队伍里的领导层和诸葛茵，留下刘茴负责大部分队员的调配。

作为被留下来的队员，金水她们被刘茴分成组，继续抵挡时不时出现的入侵者，一切井然有序。

关芳芳这边的联合会议并不顺利：其他四支队伍无论人数、年龄、经验上都要超过关芳芳的队伍，最后只分给了关芳芳一处边角料。年龄比关芳芳父亲关将军还大几岁的李队居然还明褒暗贬的嘲讽：“都是将军们的掌上明珠，不好太过劳累，那块地方如果守不住，刚好可以退回不咸山森林景区，毕竟关小姐的队伍对那里已经有了感情，也有了防守经验。”

今天金水是下午班，她的射击越来越熟练了，手速比最初快了许多。打死最后一个入侵者，金水才发现组长刘茴站在自己身边。

刘茴看了一会金水射击，微笑：“之前有人教过你吧？”

金水腼腆一笑：“我哥，他是超能清洁者。很久以前的事了。”

刘茴很惊讶，超能者几乎是血缘决定的，她以为金水是普通人，她的家人也是，普通人家即使有超能者，能量也会不足，所以普通人家的超能清洁者几乎是凤毛麟角。“那他一定很优秀，在哪支队伍？或者在星际工作了？”

金水笑容勉强了些，“我哥，8年前出任务时牺牲了，亚马逊战役。不过他确实很优秀，是我的榜样，我前进的动力。”

刘茴原本对提起了金水的伤心事有些抱歉，但看到金水虽然仍旧惋惜，却并没介意，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离开了3天的关芳芳她们回来了。看着大家脸色有些阴沉，刘茴知道这次会议的内容一定不那么愉快。

虽然对分配不满，但关芳芳在路上就想好了作战方针和对策，所以一回来就开始指挥部署、挪营地等事宜。距离森林结界封闭戌时（晚7点开始到晚9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金水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突发状况，有些手忙脚乱，但她必须提速，因为超过了结界时间进出都是同样的灰飞烟灭的下场，没有特殊可言。好在诸葛茵和刘组长帮忙，金水才在规定时间内收拾好一切并走出结界。

出去后也并不能休息，她们要连夜做好作战攻防塔，做好防御和进攻部署，今晚是整个队的不眠之夜。

大家忙到天都要亮了，金水闭着眼睛眯一会，然后是被一声爆炸声炸醒的，金水看了看时间，她们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敌人已经打到跟前了，大家只能爬起来应战。

这次来的敌人比之间加起来的都多，而且装备和武器明显精良许多，金水负责投弹和射击。随着双方军队的电信网络较量，两边的网络移动信号都被切断了。所以一切都恢复到了原始的热武器为主、冷兵器为辅的肉搏战争。

虽然都能抵挡住攻势，但敌人源源不断，玩人海战术，队员们都很疲惫。刘茴一边安抚，一边沉思，这不对啊，一般的进攻讲究再而衰三而竭，连续打个三次，就会停一停，换个招式继续过招。但这次进攻怎么没完没了的？她去关芳芳的总指挥部那里看看情况，刚一进去就听到东西砸碎的声音。

原来是赵芸芸从前方抓到的俘虏口中得到的情报是，地匪的二把手独眼龙得知这边驻地里全是女人，说要攻下这里给兄弟们开荤。关芳芳听到后气愤地砸了一个水晶镇纸。

赵芸芸也很生气：“是不是那个朗达出卖了我们，早知道还不如让袁金水直接杀了呢。”

关芳芳发泄了一下后冷静了下来，冷笑道：“或许更遭，是自己人利用我们来吸引火力，好对付地匪。”

赵芸芸气得脸瞬间红成关二爷：“上官青个下九流，果然表面人五人六，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坏水。”

关芳芳觉得并不是上官青：“上官青为人还算正派，应该是他那个好表弟司徒光。司徒光这个人年少战功赫赫，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狠人。可能在他看来，比起打败地匪，牺牲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并不是亏本的买卖。”

赵芸芸骂了句脏话，还要出口成脏时，被刘茴阻止了。原来是来送饭的金水被屋里的场景吓的呆楞了。

关芳芳对金水笑了，她对队员都很亲和，即使生气也不会朝下级发泄，她让金水进来，招呼刘茴和气呼呼的赵芸芸一起吃饭。

上官青和司徒光都是非常著名的年轻将领，堪称变异时代的打虎亲兄弟和绝代双骄。在地下城时，金水听了他们很多振奋人心的故事，而且，上官青曾经是金水哥哥的直系长官。哥哥对这个和他同样出身的长官很是钦佩，那么哥哥牺牲的那场战役也是这么指挥的吗？哥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那个牺牲品？

金水内心百转千回，目光比较呆滞，看起来是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地图。来帮忙摆饭的赵芸芸被逗笑了：“你看得懂啊？吃完饭你去叫诸葛茵过来。”这张地图是几十年前的攻占区地下图纸，现在地上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上官青那批人肯定比她们这边知道的多。诸葛茵理工科好像特别牛，赵芸芸准备让她试试看。

金水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看了一眼，别说，她还真看得懂：“这是老6宫的地下城建图，我爷爷60年前参加了新三线建设的维护工作，我爸就是在那里出生的，6岁才回8宫。”金水这才想起，老6宫的地上正是这次要铲除的地匪的根据地之一。迎着关、赵、刘三人的目光，金水解释她为什么能看出来地图是什么。

新三线建设指的是全国范围的地下城修建工程，每40年就需要全国的大维修检测。60年前刚好是新三线最后一次全国大范围维修检测的时间。地匪所占区域是老1宫和老6宫的大部分地上区域，甚至超过了国界线以北，范围很大。

金水指了指三个地方：“爷爷说，老6区本就地广人稀，但也有一些富户在有水且地势平坦的地方建造别墅，那些别墅建造的和宫殿一样，形成了新中式别墅群。这样的别墅群主要有三处，建造地下城的前几代工程师们特意设计了通风和运输管道。一开始是为了有一部分人还能在地上生活，即使上面已经没人住了，但管道仍然被保存且秘密隐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或者后人从太空回来后还能多一个落脚点。”

关芳芳有时真的觉得一切自有天意，她当初同意袁金水加入一方面是看在投资人Z先生的面子上，还有一部分是认为她应该给渴望出人头地的勤奋女生提供机会，即使对方没有超能力，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的半路出家者。她把这只当作一种慈善，但转过头来，善意真的会给她以回馈。她是愤怒和不甘的，她被本应是同袍的人贬低且利用了，而袁金水为她提供了一个打脸那些自大者的契机，撕开了她心中那片遮天蔽日的阴霾。关芳芳让刘茴去找诸葛茵，然后她和赵芸芸就金水指出的那三处地方进行讨论，不出意外的话，地匪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很快，诸葛茵过来了，除了回答一些有关地下城构造的问题，金水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而且对于图纸方面的问题，诸葛茵比金水这个土生土长还熟和专业的多。

大概是聪明人间的谈话都是过分简洁的，她们没说几句话，经过一段几分钟的沉默，关芳芳开口就是已经计划定型，下达指令了，她是对诸葛茵说的：“诸葛小姐愿意唱一出空城计吗？”这个金水倒是听懂了，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带着一群老弱病残，自己在城上弹琴，吓退了多疑的司马懿，保住了城中百姓的性命。这是关队要诸葛茵效仿诸葛亮拖住敌人，她则带着大部队去6宫的意思。

诸葛茵对要独自面对危险付之一笑：“有何不可呢？但以防万一，还是要提醒一下，三国演义的空城计是杜撰的，最早的空城计出自左传的郑国大臣叔詹，三国里真正使用过空城计的是人曹操和赵云。”

赵芸芸挑眉：“那我就接下诸葛小姐的邀请了。”

诸葛茵摇了摇头：“赵队长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杀鸡焉用宰牛刀，不敢叨扰。”

刘茴凑趣：“我是杀鸡的刀，我留下。”

赵芸芸战力更强，刘茴留下不错，她和诸葛茵平日里关系好，能够有默契的相互照应，关芳芳点头，算是定下了，然后她转脸对金水说：“小袁呢？想去哪？或者在地下等消息？”

诸葛茵刚想说可以带着金水有个照应，但金水抢先开口了：“我想去6宫，我想看看我爷爷曾经走过的路，关队、赵队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绝不给团队找麻烦，我发誓。”虽然大家对金水的要求有些意外，但毕竟金水有功，大不了打仗时多照看一下，关芳芳也就同意了。

金水达成目标，放下心来，就离开了。她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迫切需要成长起来，她要参与战斗，她要去哥哥失踪的地方。她总感觉哥哥没死，但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如果她猜测错误，反而给了父母二次失望，尤其妈妈曾经有受刺激的前科。还有一个玄学点，那就是事以密成，如果说出来，她怕她的预感就不准了。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哥哥死了，她也要找到他死去的证据，才能够彻底死心离开地球，因为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她的时间并不算充裕。

技术队员连夜修好并开启了西北干线通往6宫的地铁，金水带着干粮，穿上作战服，跟着大部队坐地铁走了。

留下来的除了诸葛茵和刘茴，还有别丽莎。因为从打探的消息来看，地匪的这位二当家是个大色狼，要不然也不会听到联盟军里全是女人，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没完没了。

第二天，诸葛茵还玩起了cosplay，衣袂飘飘的在一眼能忘见的地方弹琴。别丽莎站在她不远处，红衣似血，美的不像真人。这异常的举动让二当家那伙人头脑清醒了起来，觉得有诈，居然破天荒地暂停了进攻……

而金水这边从东到西，穿越老1宫时，地上的打斗声非常明显，但也很好地掩盖了地下行驶的地铁声。

为了不打草惊蛇，到了老6宫范围，大家都下了地铁开始步行。北部老三宫6宫、1宫和8宫，人员是最早撤离的，地下的北三宫，例如金水生活的8宫都是压缩后的必要生产人员及家属，所以探险队所处的这处地下城已经废弃了至少40年了。

金水按照地图领头，画出的两个地点都没有生活痕迹，这让金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开始自我否定，觉得也许她的推理是错的。当她们来到第三个地点时，金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这里的管道不仅有生活痕迹，而且还有很大的音乐和说话声从地上传来，这里的人在举办一场舞会，非常热闹。

关芳芳和赵芸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里八成是地匪头目的老巢，还有家属社交呢。她们顺着通风管道向上爬，金水跟在关队身后。

这时，地匪头子穿着得体晚宴西装，开始讲话，全场都附和地响起掌声。仿佛上流社会一般，充满了纸醉金迷的景象。关芳芳让大家分散开，定点降落。然后在地匪头子举杯谈笑风声达到顶峰时，关芳芳举起枪，一枪爆头。女眷们立刻尖叫起来。

当关芳芳等人从天而降时，底下早已乱成一锅粥，好像关芳芳她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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