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培森克看向黎夜，“您在和谁说话？”

端坐在软垫上的猫也看着黎夜。而黎夜只是安静片刻，勾铃铛的手松开，抬手按了按布偶猫的头，并没回答问题，转身：“走了。”

培森克不明所以，耸肩，也趁机揉了一把猫脑袋，这才跟上黎夜的步伐。

黎又怔忪地目送两人离开，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目光。他踱步回到窝上又趴下，把脚藏在蓬松的猫毛下面，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他哥刚才那句话。

怎么有点像是在回答他心里所想？

巧合？

黎又不多想，闭上眼睛睡觉，睁眼时外面的天都黑了。他茫然四顾，不见小婉姐。

“喵……”

猫儿起身活动四肢，跃下软垫，叼起牵引绳朝外面走。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当即定住脚步回头看。

身后瓷砖小道上，黑色的小蛇游着跟了上来，正探头观望着他。

说是小蛇其实不太对，这小怪物只是外观像小蛇，头部不怎么像。它细长一条，身躯黝黑，现在的大小和成年的猪鼻蛇差不多，头部扁平光滑，没有鳞片没有毛发，光溜溜的，连眼睛都没有，只有一个闭合成一条线、张开是锯齿状牙齿的嘴巴。

不张嘴的时候看着挺顺眼，乍一看……还有点呆萌。

黎又小时候知道这小怪物的存在后，跟他哥相处总提心吊胆，后来渐渐习惯，虽然还是会怕，但不至于吓破胆，再往后甚至能忽略它的存在，在他哥面前伪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以前那么多年，他从没见过这小怪物离开过他哥独立行动，现在这还是第一次。

“喵……”

猫儿警惕地盯着几步远外的小怪物，松开嘴里的牵引绳，压平耳朵冲它哈气。

然而并没有将小怪物吓退。

那小怪物停在远处，细长的身体盘起来裹成个黑色的圆形。圆形变大膨胀，只几秒就成了只和黎又体型一模一样的黑猫。

纯黑外表，红色猫眼。

黑猫埋头舔舔爪子，又慢悠悠走上前来，歪着脑袋蹭两下布偶猫的头。

“喵——”

细声细气的，是只夹子猫！

黎又仍警惕地盯着这只自来熟小怪物，心里却有了些奇异感触，没忍住回应了声“喵”。

小黑猫挨着布偶猫亲切地贴蹭，黑色毛绒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灵活地晃动，悄悄勾住布偶猫的尾巴。

黎又后仰脑袋避了避，却还是抵挡不住这家伙的热情，他缩回尾巴又被勾了去，脸被对方蹭得痒痒。

“喵——”

布偶猫后退几步，前后腿岔成八字，甩动脑袋调整被弄歪的小黄帽，再一眨不眨地紧盯黑猫。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呀？

臭黎夜！把钢笔找回去，又把小怪物落下！

丢三落四的家伙！

猫儿不理会那小怪物，重新叼起牵引绳往外面走。

他得去寻找小婉姐。

走一段后回过头，看见几步远的身后，一直跟着的小黑猫也停下来，歪着脑袋好奇地瞧他。

“……”黎又郁闷，还是选择不搭理，继续往前走。

两只猫一前一后，走走停停，步伐同步同频。后面的小黑猫就像布偶猫的影子，不冲动上前，也没有离开。

布偶猫咪和影子护卫就这样在庞大的花鸟市场走了许久。走累的黎又停下来，松开嘴里的牵引绳，去旁边水盆喝水，又回头看着静静端坐在不远处的小怪物。

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不吵不闹，也不打扰他，除了刚才那有点冒昧的贴贴，其实……

黎又的防线渐渐放松，他不知道这小怪物想干什么，但他还不了解他哥？

这小怪物和黎夜那家伙是一体的，它就是黎夜的一部分。所以它出现在这，黎夜那家伙肯定知道。

黎又相信他哥不会伤害一只猫。

他望着那只骑士一样守在远处的黑猫，回头继续喝水。喝足了起身，准备启程，跨出去一条腿又忽然停下，回头望着那只也才跨出一只爪的黑猫。

“喵。”黎又朝那小怪物呼唤一声。

黑猫一双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试探地往前走几步。

黎又没动。

小怪物来到他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然后凑近，舔了下黎又的脸。

黎又：“……”

黎又：“？？”

这是做什么呀？！

黑猫舔一下停下来看看布偶猫，歪着脑袋似乎在观察。没等布偶猫反应，它又走近些，很认真地给布偶猫舔起毛来。

猫的舌头上有倒刺，理毛时能起到作用。隔着蓬松的毛发，黎又被这小怪物舔得有些刺挠。他岔着四只腿保持平衡，后退几步想躲，小怪物跟上来非要给他舔。

黎又反应过来，帮对方舔毛似乎是猫咪表达友好的方式。

他定着没动，张嘴：“喵——”

小怪物好像真把自己当成猫了，明明是个怪物，怎么会懂得猫咪的习性？

黎又的毛长，理起来有些困难，他自己舔都得花很多时间，更别说别的猫帮他。

小黑舔得超吃力，但它意志力坚定，非舔不可。

这还是第一次有猫帮黎又理毛，虽然这不是一只真咪，但体验很奇妙。

眼看小怪物舔上瘾了，还有事没做的黎又赶紧抬起爪子摁住它的脑袋。

“喵！”黎又严肃地喵一声。

小黑猫歪歪头，伸舌头舔了舔布偶猫的爪垫。

黎又猛哆嗦，倏地把爪子缩回来，震惊地看着这只自来熟小怪物，试图沟通：“喵——”

我要走！别跟着我！

小怪物圆溜溜的眼睛清澈无比。

黎又：“……”

沟通无效，他转身就走。隔一会儿再回头看，那家伙果然还跟在几步远处，那双眼睛不仅呆萌，竟然还有几分可怜。

黎又心里无奈，停下，呼唤一声：“喵。”

黑猫也停了停，然后跟上来挨近他。

两只猫并排走，黎又忽觉尾巴被碰了下，扭头看，又没瞧见黑猫的尾巴靠近他的尾巴。

次数多了，他干脆直接用自己尾巴勾住小怪物小心翼翼试探的尾巴，昂着头“咪呜”。

小怪物闻声贴近，脑袋依偎在布偶猫毛茸茸的胸脯上，被勾住的尾巴尖灵活地晃了晃。

黎又心里别扭，但仍然骄傲地挺着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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