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我在空无一人的韦恩庄园飞了半天，终于在蝙蝠洞里找到了蝙蝠一家。

我很意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夜翼，可惜的是就算是夜翼，此时也耷拉着个脸，背影看上去活像是蝙蝠侠。

我收回试图打招呼的爪子，在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小心翼翼的飘过，落到布鲁斯旁边。

“布鲁斯，我想请个假。”

黑漆漆的蝙蝠侠坐在电脑前，像是一团融化了的、粘稠的不可名状物。

他细长的指尖不耐烦的敲着电脑，“请假找佩里去。”

“我请的假可能有点长，并且联盟那边也需要你帮我带一下班。”

我往后飘了飘，说话吞吞吐吐，总觉得此时的布鲁斯有生吞我的力量。

“就是那种，最好不到世界毁灭不要找我，就算世界要毁灭了，只要你们还能顶的上也不要找我那种。”

蝙蝠侠抽空给了我一个眼神，“你想退出？”

“什么？不，当然不。我永远不可能退出！”

我顿了顿，犹豫的补充道，“除非你们不需要我了。”

蝙蝠侠上下扫视我，确定我是认真的后，又转过头，“你要离开多久。”

“不知道。”

我想了想，“我什么时候办完，什么时候回来吧。”

蝙蝠侠眉头拧起，“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我想去找杰森。”

连绵不绝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整个蝙蝠洞的空气都停滞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不安的看了一圈，开始怀疑他们都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蝙蝠侠终于转头看向了我，“我们已经找到杰森了。”

我反驳道，“那不是！”

“那是。”蝙蝠侠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后来我们还在小丑的那些录像带里看到了他把杰森丢进那个罐子里的视频。那种特殊的药剂没有腐蚀他的衣服，只在哪一周里一点点腐蚀了他的尸体。”

“另外，很感谢你带着我们及时找到了他，不然可能连那些剩余的部分都看不到。”

蝙蝠侠语气冷硬，“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把视频发给你，你可以等会带回孤独堡垒，详细仔细的反复分析、观看。”

“所以呢？”

我看着蝙蝠侠，“我会找到他的。”

蝙蝠侠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的黑了不少。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接受现实。”

我：“现实就是我没有看到他完整的尸体，也没有亲眼见到他死亡的过程。”

蝙蝠侠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吼，“那你就看视频去。”

我依旧非常平静，“小丑制造的这种视频还少吗？”

“砰！”

蝙蝠侠一拳锤到桌上，直接把键盘锤成一堆碎片。

“克拉克·肯特，你给我冷静一点！真是难以想象，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吗？这是现实，这不是什么漫画小说，不是你不接受就能创造奇迹，不是好人就一定有好报！”

蝙蝠侠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超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但在蝙蝠侠的内心，那个八岁的布鲁斯却在哭泣，在哀嚎，他想抱着克拉克求求他把他的孩子带回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做了如此之多，所谓的命运、神明还是什么的鬼东西却依旧对他如此残忍。

祂们让他失明，祂们让他愚笨，祂们让他的孩子在哪里受苦，却封闭他的耳目让他总是晚那么一步。

或许这一切看上去的确足够精彩，足够□□，但如果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些，为什么不针对他呢？

你们可以尽情的殴打他，虐待他，你们也不用担心会失去这么好的一个产品。

因为他总会坚持下去，总会重新站起来。

他可以做到的。

他会做到的。

可任凭布鲁斯如何祈求，祂们却就是不同意。

最后他只能蜷缩进棺材里，接受现实。

可能这就是布鲁斯·韦恩应得的命运。

他就是要被不断的夺去，而这只是其中的又一场而已。

他需要做的只是接受。

272

蝙蝠侠站在坟墓前，撒下一捧土。

他需要接受。

更快的接受。

为了哥谭，为了更多的人，蝙蝠侠不能沉溺于哀伤，他只有尽快接受才能更快的站起来。

他需要更快的站起来。

蝙蝠侠重新恢复了冷静，他看向克拉克，“超人，你为什么要去打扰死者的安眠，为什么非要找到什么？这些证据还不够吗？我已经分析了无数次，我把每一张照片都放大，用尽无数办法想要挑出问题，但是没有。这些东西都是该死的真的！”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我不需要你这么做，这里没人需要你这么做！”

“如果你说是为了我，那么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只需要你接受现实。”

“不，我不是为了你。”

我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杰森，为了一位英雄。”

“布鲁斯，杰森自从十二岁开始接受训练。他和你一起夜巡，一起拯救哥谭，甚至也去帮我们做过其它的任务。”

“他不是什么十五岁的少年，未成年的罗宾。他是一位为了他人，为了世界奋斗至今的英雄。”

“当然，自从我做这个开始，我就知道英雄的结局不总是美好的。他也可以拥有很多结局。”

“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是最后战胜一切退休养老，还是中途失败被反派杀死。我都能接受。”

“但是唯独不能是这个，布鲁斯。”

“不能如此的不明不白，不能如此的一知半解。不能就像是他们创作的剧本中的一个牺牲品。”

“他不需要多么声势浩大的死亡，但至少不应该是这样。”

我的眼中终于流露出哀伤，“所以我会去找到他。”

“如果他还活着，就算他在宇宙的尽头，我也会带他回来。如果他已经死亡，那哪怕我要去地狱，我也会带他回家获得真正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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