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第一子[综历史]》
等再次醒来,白珏记忆变得一片空白。
懵懂的婴儿遵循着本能,向赋予新生命的通道挤去,与此同时下意识收缩了手脚扑腾的力度,仿佛知晓不能让通道的主人受苦。
“皇后殿下,用力,用力!”
“很快就看到头了,殿下千万要坚持住……”
接连不断的痛呼传来,刘病已双拳紧握,在内殿焦急地绕着圈。床帐放着不让他进,他不知道平君现下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好不好,半晌他猛地转身:“那个女医淳于衍呢?”
宫婢被他阴鸷的目光吓到了,当即叩首:“罪医淳于衍被关在后头的暴室里,陛下可要提审?”
提审,提什么审。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霍氏那帮人干的,可笑他千般顾虑,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刘病已拔出剑,阴沉沉道:“带路。”
两刻钟过去,等他再次踏入内殿,已然换了一身衣裳,浑身上下却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宫婢脸色惨白,好悬没有吐出来,而今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帝王之怒,五马分尸都不足以形容淳于衍的下场。
砍完人,刘病已的心也平静了许多。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少时斗鸡走马,长大与游侠斗殴,等当上皇帝遇上霍光,他只能忍,而今隐忍惯了谨慎惯了,他都忘了自己的本性是什么样了。
他告诉自己,要学习太宗文皇帝,一切都慢慢来,转而殷切地盯着床帐,等待平君的好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晚霞爬上天空,刘病已腿站麻了,外头传来通报的声音:“陛下,霍婕妤,张婕妤请见……”
“不见。”
刘病已听到那个“霍”字,双目猩红一瞬,正当这时,床帐传来惊喜的叫喊:“生了,生了!”
生了?刘病已当即拔腿上前,只听几声沙哑的哼唧响起,很快没了动静。
他的心狠狠一沉,又高高吊了起来,急迫地道:“平君可还好?还有孩子,朕与平君的孩子如何了?”
“陛、陛下,皇后殿下平安无事,还生了健壮的小皇子,如今安稳地睡了过去。”产婆慌张道,“可小皇子张着嘴巴哭不出声,怕是、怕是生有哑疾呀!”
“放肆!”
太医宫人跪了一地,产婆更是战战兢兢。刘病已哪里还忍得住,望了眼熟睡的爱妻,从产婆手里夺过襁褓,接着小心地抱在怀中。
他用手轻轻地掀开,入眼便是发皱的一张小脸,皮肤微红依稀可见白嫩。刘病已下意识地对比,发现次子的五官像他,脸型更像平君,不断挥舞的四肢果然健壮!
皱巴巴的脸颊泪水蔓延,密而长的眼睫一闭一闭,红润的嘴巴张开,却是闻不见啼哭声——凑得近了,才能听到几声轻哼,艰难又可怜。
刘病已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悲痛万分,抱着孩子的手在发抖:“太医令,太医令,你来给朕看看,看看珏儿哭声为何如此艰难?”
刘珏,这是皇帝心中浮现的双字,他的孩子生来就该是这个名字,他和平君共同的珍宝。
太医令老胳膊老腿,此时却麻利地站起来,凝重地给刚刚出生的皇次子观察,把脉。
“陛下,一如臣方才所说,皇后殿下服下的毒,都被小皇子吸进了体内,因毒素造成了喉咙淤堵,恐怕日后也是……口不能言,难以出声啊。”说罢,太医令拜了下去。
小皇子并非遭受天谴,而是替母受过,太医令也不好受,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刘病已闭上眼,抱儿子抱得更紧了些:“皇后身体可好?珏儿除了嗓子,其他地方可还有损伤?”
“臣给皇后殿下瞧过,殿下只是脱力,身体状况无虞。至于小皇子,臣没有发现嗓子以外的隐患,只是……到底没有十全的把握……”
刘病已双目睁开:“待珏儿喝完奶,其他太医过来轮流看诊!”
……
其他太医诊断的结果,与太医令皆是相似,刘病已失了力气般地坐在床尾,怔怔看着怀中孩子熟睡的脸。
那张脸他越看越爱,越看越愧疚,半晌,皇帝眼眶湿润了,把头埋在襁褓上边:“珏儿的哑疾,朕不希望有半点流言传出。我知道你们身后各自有人,但我要一个太医的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大汉的天子此时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他说得轻声细语,太医们听得心惊胆战,最后连连称是。
实则刘病已对他们的承诺不抱希望,但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会给珏儿找来民间的神医,他就不信了,珏儿的哑疾等不到治愈的那一天。
刘病已就这么抱着刘珏,在许平君床前坐了一晚上,时不时掀开襁褓,执着地望着孩子的脸。
椒房殿的宫人们历经大喜大悲,见皇帝如此,实在不敢劝阻,只能在大朝来临前轻声提醒:“陛下,该到大朝的时候了。”
皇帝心中厌烦,当下十日一朝是为大朝,可他一个众所周知的傀儡,除了面对霍光那张老脸,还能做什么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舍地把刘珏递到乳母怀中,去更衣前仔细叮嘱:“珏儿喜欢轻柔的力道,你们小心着些。”
乳母诚惶诚恐地点头:“诺。”
……
等下了朝回来,刘病已迫不及待走向椒房殿,入目便是许平君抱着襁褓暗暗垂泪的画面,三岁的刘奭亦难过地站在一边。
见到他,刘奭问道:“父皇,弟弟是不能说话吗?”
刘病已哽住了。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言,只能干巴巴道:“奭儿,会好的,弟弟只是小疾而已。”
小疾……许平君嘶声力竭:“为何是珏儿受这种苦?陛下,我宁愿我不好了,也绝不想看到珏儿替我受过!”
“平君!”刘病已快步上前,搂住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你怎么能这样想。珏儿心疼阿母,这才吸去所有的毒,为人父母,我们更该珍爱自己才是,否则如何对得起孩子的付出?”
许平君默默流泪,她是个温柔坚毅的女子,而今为母则强,很快就被丈夫劝得想通了,终是点了点头。
至于下毒的指使者,她不会问,也不敢问,她相信陛下终有一日会替她报仇。
刘病已不禁笑了,他指着襁褓中的刘珏道:“平君你看,珏儿的五官倒是像我。”
许平君细细地端详,片刻惊讶道:“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帝闻言得意,招手让刘奭上前,让他好好和弟弟打声招呼。
而今刘奭还小,对兄弟的概念尚且朦胧,父皇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叫刘珏的弟弟口不能言,父皇说了,日后他要一直保护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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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小婴儿,刘珏吃了睡睡了吃,等出生的几天后终于睁开眼睛,皇帝骤然发现,儿子长了双十分标志的桃花眼。
老刘家的遗传,彻底在刘珏身上显露了出来,又过了几月,刘珏变得白白嫩嫩,大耳朵薄嘴唇,不笑的时候,和父皇像了七分,刘病已爱得跟什么似的,椒房殿的乳娘都快失业了。
在皇帝看来,刘奭是他与平君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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