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谢后》
从长丰到金陵,一路顺利的话,约莫十日便可到。
可十日过去,谢浅离金陵仍有数百里。
原本是被暮秋绵绵雨势困住,现下么?
那日,天终于放晴,谢浅赶紧收拾包裹准备离开定远。
刚出门,便被人轻轻一撞。
谢浅一摸腰间,果然钱袋不见了。
她回头,一个瘦小的男子消失在巷口。
谢浅歪头,都做贼了,眼睛还这么不亮堂,偷也不知道找个好偷的主。
她快速跟上,没等他跑完,便在第二个巷口处等着他。
谢浅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贼,轻笑道:“跑这么慢,还做贼?”
那小贼不过十二三,眉眼一派稚嫩,正应是肉嘟嘟的年纪,脸颊却瘦脱了相。
小贼吓得跪地,不住地求饶。
“姐姐,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
谢浅不想与他计较。
她伸出手来,“还我。”
他颤抖着手往怀里掏,眼睛却止不住瞟她。
“我劝你莫耍什么小聪明,你老老实实还我,我不报官,你若敢耍什么花招,那便让你见识下姑奶奶的厉害。”
拿到钱袋,谢浅转身便走,却被小贼一把扯住袍角。
“你做什么?”
“姐姐赏我口饭吃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姐姐长得跟菩萨一样,救救我吧!”
谢浅挣扎不开,看他脱了相的模样,又不敢狠踹他。
看他骨瘦如柴却抓紧她不放的手指,谢浅到底心中不忍,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
她轻轻踢他一脚,“你现在松开,我带你去吃饭。我数三下,三、二......”
小贼一骨碌撑着身子站起来,眼巴巴望着她。
谢浅叹口气,“走吧。”
就近找了家面馆,他狼吞虎咽、连吃三碗。
“慢点,没人跟你抢。”
“仙女姐姐心善我才有吃的,我要把下一顿、下下顿都吃了。”
说罢,似乎觉得不好意思,犹豫道:“姐姐是不是嫌我吃的太多了?”
谢浅哂道:“小滑头,吃你的吧。”
“你家在何处?”
“我没有家。”
“爹娘呢?不管你?”
“我没有爹娘,我没见过他们。郭奶奶说我娘不知道跟谁生的我,生下来就跑了。”
他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含糊回话。
谢浅见他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便有一搭没一搭问着,“郭奶奶是谁?”
“郭奶奶就是郭奶奶,是私塾王先生的老婆,郭奶奶经常照顾我。”
“哦?你是在私塾长大?认字吗?”
“认得几个,郭奶奶教的。但是笔墨太贵,我没钱,只能用沾水在地上写。”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郭奶奶不找你?”
他声音有点沉闷,“她死了。”
谢浅也默了一瞬。
同病相怜的可怜孩子。
良久,她问,“你是哪的?”
小贼吃完面,抹了抹嘴,认真道:
“姐姐,我叫柱子,是彭泽人。”
“彭泽去年很乱,王爷爷被叛兵抓走,说是去写什么文书,郭奶奶吓得直接去了。”
“前两个月,又有一帮叛兵闯进村子,把我也抓走了,说我是他们的兵。”
“他们到处跑,让我去跟着一起去杀人、抢东西,我不干,他们便打我。”
“上次他们接连抢了望江、庐江之后,便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我便趁乱逃了。可逃出来,又没饭吃,只好做贼......”
谢浅脑子嗡嗡响,他后面的话全然没听清。
好一阵子,她猛地回神,厉声道:“抢了哪儿?”
柱子吓得瑟缩一下,颤着声道:“好多地儿。”
她抓着他肩膀,“你前面说抢了哪?”
“望江、庐江还有......”
“望江哪里?”
“河池村、小当村,还有......”
谢浅倏地站起身,拎起柱子便往外走。
她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气,令她鼓噪难安。
一面觉得老天实在无情,让她年纪轻轻便至亲俱亡;一面又觉得苍天有眼,天下何其之大,竟让她碰上这小贼,使她有机会能手刃仇敌。
谢浅掏出一块碎银塞他手里,“你吃了我的拿了我的,现下可愿帮我做点事?”
柱子懵懵点头。
详细问了几句,她一把将柱子丢入车内,扬鞭疾驰。
车内柱子被颠得不成样子,刚吃的三碗面都快要吐出来,强撑着恶心问道:“姐姐,出了庐江我就逃了,巢湖我只是根据他们之前说的话猜的,他们要是没在巢湖怎么办?”
“没在就再猜!”
谢浅一晚没合眼,清晨时分,实在扛不住,将车停在道旁,阖眼打个盹。
睡之前,她找来绳子将柱子手脚绑在车辕上,警告他,“要是让我察觉你想跑,你就等着吧。”
柱子快哭出来,“仙女姐姐,你怎么跟他们一样凶。”
醒过来已近午时,柱子安静坐在原地。
谢浅一言不发将绳子解开,随手塞了个饼给他。
“路上就这条件,先垫垫。”
说罢,嘴里叼着饼,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巢湖。
按照柱子所说,他们夜间一般住城外近郊沿着官道之地,方便第二天赶路,也方便抢劫周边村落。
她到热闹地方一打听,便知西边两个村子亦遭了劫,心里有了数。
他们大概还在这附近。
提溜着柱子,让他找这帮人留下的暗号。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时辰过去,柱子终于找到印迹。
顺着印迹,他们来到一座山中。
远远看见篝火闪动,柱子腿肚子直打颤。
“姐姐,要去你去吧,我真不成,饶过我吧。”
谢浅甩给他一块碎银和两串铜板,“你走吧,前头找个村子过个夜,明儿再上路。”
她用力拍他脑袋,“别再做贼了,你识字,便是当学徒也成。”
说罢,将枣红马匹栓在树上,轻手轻脚朝亮处走去。
回头,看见柱子还愣在当场,轻斥道:“还不走,莫不是想偷我的马?”
柱子连连摆手,转身离去。
谢浅见他走远,放下心来,悄声摸上山。
她蹲在半人高草丛里,周边浓荫如盖、枝叶婆娑,谁也没发现她。
果然如柱子所言,他们因分赃不均分裂得厉害。从小当出来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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