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梅折心》
夏日灼热,树上知了伴着鸟雀叫着正欢,庭院内的木槿花卷起了边。
梅苼倚坐在楠木软榻上,脸色平淡地绣着喜鹊纹样。
窗棱边突刮起一阵狂风,淡淡花香味入了屋,她抬眼瞧去,林婆子正迈着小碎步匆忙进院,朝这处赶来。
一旁候着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的春桃,被窗棱敲打得声音惊醒,瞅见她娘来了,猛下狠心揪了两下胳膊上的软肉,人立时见醒。
连忙夺过梅苼手中的绣活,替她抚平略有褶皱的裙摆,暗暗警示:“姑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言,梅苼沉沉地嗯了一声,非常顺从地配合春桃,将周身衣裳以及发髻都整理好。
“夫人唤姑娘去一趟兰香院。”林婆子推开木门,打断两人的交流。
只见她微微躬身,脸上不由地堆起笑:“姑娘若拾掇好了,便随老奴去吧?”
梅苼眉眼低垂,睫毛微微颤动:“这便去。”
话落,便先一步出门。
一同跟着林婆子进屋的丫鬟小园,很有眼力劲地去撑开伞,去外头候着。
春桃抓着手中的绣活忙递到她娘眼前,痴笑着讨要赏赐:“娘,这刺绣,你瞅瞅是不是有长进?明个许我去一趟胭脂铺呗,娘~”
绣技工整,是比前几日好多了。林婆子脸上的横肉动了动,狐疑看了她两眼,仍低声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迟疑道:“明个怕是不成。”
屋外的梅苼耳朵动了动,藏匿住眼间一逝而过的惊喜。
穿过曲折游廊,沿着花圃小道,越过几处院子,不远处的小池塘内荷花争相绽放,景色格外诱人。
荷花从不恋淤泥,唯爱风与自由。
见此,梅苼不禁莞尔一笑,让身侧两人一时间看愣了。
林婆子很快回过神,低头暗啐一口。
长得再美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一个用来攀附权贵的玩意儿?
沿着蜿蜒小道片刻就到了兰香院,眼熟的几个丫鬟小厮们各司其职。林婆子上前打着帘子,引梅苼进屋。
“婉儿,快来见过陆姑娘,也就是你的表姐。”相府林姨娘满脸笑意地招手,三十岁的年龄,尤如二八芳华,举手投足间尽显娇媚。
尤其是那身段,柔弱似水,纤腰楚楚。
林姨娘落座上首,手中违和地盘着一串佛珠,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最终落在梅苼身上。
今日梅苼上裳穿着荷色交领短儒,下身穿着一件青色裙衫,边缘绣上金丝花纹,腰间坠着银铃铛,似比外边荷塘上的荷花还要娇俏几分。
她不施粉黛,梳着双鬟,发间缀着珍珠流苏,垂至耳边,更显肤白如玉,珠光隐现。
行走间身姿袅娜,风姿绰约,嗓音更是细若黄鹂:“陆表姐安好。”
见梅苼行礼问好便垂首缩至一旁,林姨娘笑意淡了淡:“这孩子自从回了府,不知怎么,见了人便羞,陆姑娘,还望你多多见谅。”
坐在一侧的陆巧应声抬眸,于梅苼身上转了转,遂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她面容倨傲,身穿张扬的水红色织金裙衫,袖口绣着郁金花纹,梳着高髻,斜插着芙蓉花簪,手中捏着紫罗帕,小指高翘,指甲上的凤仙花汁艳丽动人。
“林姨娘,我表姐的母亲相府大夫人早已过逝,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妹妹。”陆巧轻扶鬓发,眼中骄矜,拖着长长的调子,并不理会林姨娘的亲近。
她表姐,周岁凝,相府嫡女,是这东穆朝的太子妃,乃朝中贵女的典范,凤仪天成,端雅雍容。
作为太子妃的表妹,她自然也是有几分傲气在的,这些年无论是仪容仪表还是琴棋书画的造诣,丝毫不低于那些候门贵女。
林姨娘面目一凝,顿时不郁:“如今婉儿也到了,陆姑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话落,梅苼揪紧衣裳,慌乱地看了陆巧一眼。
陆巧拨动指甲,轻蔑地笑了笑。
“明个是去万佛寺祈平安的日子,表姐有心,差使我来问问这新回来的五姑娘可去,林姨娘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会如何,呵。”
本想借这传话的机会来看看林姨娘又在作什么妖!
相传她这刚回府的女儿与太子妃容貌有九分像,被林姨娘藏着掖着不让见人,恐所图不小。
今儿一瞧,确有几分相似,只是行为举止粗鄙,上不了台面,便也成不了气候。
空有几分美貌还能翻天不成,再说这燕京城,岂会少了貌美的如花少女。
林姨娘慢条斯理地接过茶盏,也不甘示弱:“前些日子听老爷说陆姑娘已定亲,不知太子妃给你找了哪家的好姻缘,那纳采提亲之日可定好了?”
陆巧脸色微僵,气势一凛。无论心里如何排斥这门子亲事,她面上都始终挂着笑,梗着脖子傲然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自然长辈们做主,林姨娘若真想知道,不若自己亲自去问问。”
“还有明儿的出行,去与不去还是得问问五姑娘,毕竟这府上可不是你一个姨娘能做主的,做人嘛,可要认清自己的地位。”
陆巧阴阳怪气几声,便拂袖离去。
闻言,林姨娘面色阴沉下来。
待余光定在梅苼身上,她严声质问:“今儿为何这幅模样,平日怎么教你的?”
梅苼适时抬起眼眸,眼含水雾,慌乱道:“这几日女儿接连练舞,实在疲惫不堪,这才......”
说到这,林姨娘眼神一凛,她立马跪倒在地,泪珠子一连串地划过脸庞,可怜巴巴地讨饶:“我......我怕她。”
林姨娘仿若想起什么,低叹了一声:“罢了,你自小长在乡野粗鄙之处,惧怕她那等气势也是自然。”
她撇了撇茶沫,不疾不徐地问:“你方才也听她说了,为娘问你一句,你可想去?”
她小饮了口茶水,凌厉地扫过眼前的姑娘。语气却带着些引诱,鼓励梅苼说出自己内心的意愿。
梅苼心知肚明这一如既往的把戏,忙急着跪地上前,距林姨娘一步之远时停住,亲昵又乖顺拉着她的衣摆:“阿娘都是为我好,我都听阿娘的。”
林姨娘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最懂事,不如你兄长天天让我操心。”
兄长周怀骏,相府庶出,为人不好诗书,也不好武艺,最爱往青楼酒肆赌坊里钻,平日是看不见他的人的。
梅苼低眉垂眼,一派温顺,不插话也不打断。
“婉儿,自你回到阿娘身边,已有半年了吧。”林姨娘抬手让梅苼起来坐在身边儿,顺势叙个家常。
梅苼忍着手上传来的不适感,索性低眉,细声细语回着:“有七个月了。”
这七个月,梅苼出不了府门半步。
“都怪那贱人,害的我们母女两人分离多年。”
说起那人,她言语刻薄,面目狰狞。
梅苼不敢多说,只静静听着。
林姨娘眼神一转又开始抹着泪:“这些日子,为娘不让你出府,你可怪我?”
“没有,我怎会怪母亲。”梅苼急急说着,惹得林姨娘破涕而笑。
“你兄长我是指望不上了,婉儿,你以后就是母亲的依靠了。”
她顿了顿,亲昵地拍了拍梅苼的手,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要知道,咱们做女子的,这辈子最大的事就是找个好的倚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理伦常,况且你也过了及笄,阿娘再舍不得你也不成。”
“好在你爹是看重你的,给你找了门好姻缘。”
梅苼只好面带羞涩,又有些少女怀春地期翼:“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林姨娘顿时笑意加深。
婉儿自然比不上太子妃当年的沉稳从容,可这娇俏可爱,柔弱顺从,才是当下男人最喜爱的模样。
更何况这性子好拿捏,绝不会做那些出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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