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你要老婆不?》
江南,清河镇。
暮色像块饱蘸了污水的旧棉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将白墙黛瓦浸得一片晦暗不明,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湿冷气贴着脚脖子钻,沈珠珠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酱紫色碎花夹袄。
夹袄的针脚细密,外面看着朴素,里面衬着的却是软滑如水的杭绸,暖意融融,她挎着个同样不打眼的藤编小篮子,快步穿过越来越冷清的街巷,朝着镇子东北角她家那栋空置了十几年的祖宅走去。
装穷,是一门技术活。
她,沈家三小姐珠珠,理论上家道中落了,爹妈不在了,家产耗尽了,只剩这点薄面皮回故地讨生活——这是外头传的。
篮子里的东西才说明真相:下头盖着一层青菜叶子,压着的可是刚出炉还烫嘴的蟹黄汤包,油汪汪的薄皮儿裹着颤巍巍的鲜汁儿;旁边塞了两只澄黄酥脆的炸鹌鹑,香气霸道;最底下,还有一小荷叶包的桂花糖藕,清甜腻人,寻常百姓家,过年也未必敢这么造。
“穷小姐”,是她的保护色,毕竟这年月,一个孤身女子,比一只肥美的灌汤包更容易招来心怀不轨的苍蝇。
当然,要是真有不知死活的敢撞上来——珠珠抿了抿嘴,指尖无意识摸过腰间那个硬邦邦、冰冷冷的物事——她那个盘踞邻省、手握几千条快枪的军阀亲哥沈啸天,会让他们知道,“拔根汗毛比腰粗”是种什么体验。
至于怀里揣着的那块乌沉沉的槐木令牌(一面刻着狰狞鬼头,一面是古篆“勾魂”二字)和袖口里若有似无缠着的那缕冰凉“细绳”,则是另一重麻烦的来源。
是地府聘书,还是强买强卖的那种。
就因为她是那劳什子“四阴”时辰出生的,新任“走无常”,专管清河镇这块巴掌大地方的引渡工作。
想想上任前一天晚上,一个全身笼在灰雾里、辨不清面目的“无面”兄台,将这令牌和那“勾魂索”塞给她,用死人腔调宣布契约成立时那场景……珠珠现在想起来后脖颈都冒凉气。
人她不怕,可鬼?她怕呀!怕得要死!
可阴差阳错成了鬼的“同事”,这上哪儿说理去?
“吱呀——”
推开那扇结满蛛网、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老宅院门,一股浓重的陈年灰尘味儿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霉气扑面而来。
珠珠屏住呼吸,只觉得眼前这摇摇欲坠的黑黢黢老屋,像个咧着大嘴等待吞噬猎物的怪兽,心里记挂着明天得找人把院子打扫修整下,一边做着建设,一边壮着胆子,摸黑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院,推开正屋门。
屋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珠珠放下篮子,摸索着点起她带来的玻璃罩煤油灯。
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空间,照亮了歪倒的破旧家具和地上厚厚的积灰,她把煤油灯小心放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八仙桌上,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
“真冷……”她咕哝着,解开小篮子上盖的蓝印花布,准备享用安抚了惊恐肠胃后再研究怎么把那些可能存在的“友好邻居”给弄走。
灯影摇曳下,几只灌汤包白白胖胖,薄皮在灯光下呈现出半透明,隐约可见里面涌动的诱人汤汁,珠珠拿起一个,凑到嘴边,正准备享受这份人间烟火气慰藉受惊的小心灵,动作却猛地僵住。
她缓缓抬起头。
灯晕的边缘,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
就在那扇蒙尘的、模糊糊的窗格纸外面,紧贴着,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影,那绝不是人。
轮廓单薄得如同一张被风吹得鼓起来的破纸,边缘模糊不清,影影绰绰能看见“它”似乎有着干瘪凹陷的眼窝和半开半合的嘴,没有重量,却带起一股刺骨的寒意,穿过墙壁,直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手里的灌汤包“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温热的汤汁溅了几滴在她手腕上,烫得她一哆嗦,却抵不过那股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的寒气。
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美食的诱惑,珠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闪着金光的大字,她甚至来不及去想怀里的无常令牌和引魂索——那些玩意有什么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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