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搞砸的，这西装很贵吧，你从我工资里扣掉也行。米亚内米亚内（对不起对不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次行不行？”艾乐乐嘴上不断道歉，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她又做错事了，更何况先前她对顾乙的态度很差，一时间情绪面临崩溃边缘。

代叙走上前拍拍顾乙肩头：“发布会马上开始，你先上场吧。品牌方问起我来说就好。”

工作要紧，代叙拉过即将发作的顾乙朝录制厅走去，期间还不忘回过头恨铁不成钢的作出“你呀你”的口型。

艾乐乐就站在台下，看着顾乙在万众瞩目中登场发言，他言之有物，神色镇定，和走廊里那个克制怒火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顾乙没有生气吧。艾乐乐心存侥幸地想，眼泪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换作平常人或许只把它当作小事看待，可艾乐乐不同，她已经倒霉的太久太久了，一点点小失误都会带来身边人对她的苛责；倒不是觉得委屈，只深觉难以对抗命运的无力感。

先是鼻子一酸，紧接着堆积的泪水隐忍在眼眶，连带起喉咙吞咽艰难的痛感。

顾乙身穿的那身西装很显眼，官宣进行中闪光灯都没停过，主持人也留心问道：“请问顾乙，这次出席所穿的西装是特别设计吗？我看这印迹还没干呢。”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来一阵哄笑声，他上热搜还没几天，网络上大家都在玩梗他的邋遢人设，主持人借题发挥也正常。

“呃。”顾乙沉思了一阵，余光中扫向台下泫然若泣的艾乐乐。

艾乐乐的眼眶红了一圈，似是在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顾乙开口说：“嗯……怎么不算呢？”

“我认为生活中难以避免一些我们不想看到的小插曲，但我个人并不会去刻意掩饰。我作为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艺人，同时也代言了不少时尚品牌，将插曲消化为我的个人风格也是应该的。”

顾乙说话滴水不漏，巧妙地化解了挖坑引起台下一片掌声，艾乐乐一脸震惊的看向坐在台上的顾乙，她还以为他只是狗血小说里那种长的帅但无脑，只会凭空拉仇恨的工具人男二，原来他不头脑空空啊。

顾乙的危机是解除了，可她的呢？她为了叫顾乙起床可以说是在对方的雷点上狂舞，还没等他抓自己把柄她就倒霉的送上门来了，顾乙一定会借此机会炒了她的！

艾乐乐抑制的情绪一直捱到发布会结束，几乎是挪步回到后台的。化妆师正在帮顾乙解西装外套的扣子，代叙坐在沙发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艾乐乐识趣的站在角落，过了一会大抵是难掩难过，用手捂住嘴小声地抽泣着。

“乐，你这是怎么了？”代叙疑惑的推推眼镜，顾乙透过镜子看她，这是又犯什么病了，先前不还是耀武扬威的纸老虎吗？

艾乐乐欲言又止，刚一张口就涌上更重的伤心情绪，整个人失控的呜咽起来。

代叙向来不懂女生心思但见不得别人哭，他连忙抽出抽纸给艾乐乐擦泪，一边焦急地追问：“哎呀，有话你就说嘛，你说你这光哭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

“说呀，哪儿不开心？”一个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坐在那轻声细语地去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这么看还挺有喜感。

艾乐乐接过纸去擦脸上断了线的眼泪珠子，哭得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代、代老师……对不起顾、顾乙！你，你们能不能不要开除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艾乐乐说到最后声音一下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硬是哭出了火车开动时的呜呜声。

代叙手里的动作一滞，随即噗嗤一笑：“谁告诉你我要开除你的，唉，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吗，没事的，没事的。这可比你发错文档的罪轻多了。”

代叙不停抽纸哄着艾乐乐，暗觉对方今天有点奇怪，人嘛哪里有不犯错的，怎么因为这点小事就哭成这样。是别的事引她伤心了？还是顾乙骂她了？

艾乐乐在代叙的安抚下情绪平稳了一些，她目光逐渐挪向顾乙，这不还有另一个没发话吗。

代叙说行不算行，顾乙不同意她也干不了他助理啊。

本想卸了妆能松快点的，平白被艾乐乐哭得心烦，哭到顾乙确实很想开除她，但当他从镜子里看见她抽噎着小心翼翼的样子，辞退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该死，不是艾乐乐搅了他的美梦还弄脏了他的西装吗，他怎么一点气也发不出来啊。顾乙极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试图找回些愤怒的感觉，算了算了，他示意摆手艾乐乐停下：“别哭了，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哭。老代让你留就留。”

“你不想开除我？”艾乐乐胡乱抹抹脸。

顾乙闭上眼，语气很不耐烦：“随你。”

不过很快，艾乐乐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吸着鼻子，马上又要哭出来。

“停停停，我不都说不开除你了你还哭？”顾乙回头打断她。

这个女人真麻烦，开除她不行，不开除她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不……我，我总是犯错，你们能不能以后都不开除我……我是真的很想在这里干啊——”

艾乐乐抬起头，顾乙对上她皱起的眉眼，她的眼睛很亮，被泪水浸透后湿漉漉的挂在那，用看向救命稻草似的眼神望向他。

她太急了，急到鬼使神差提出略显无理的请求。

代叙能体会她的心情，于是纠结着安抚：“这……这谁能保证啊，不过我们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没犯重大错误，公司都不会随便辞退你的。”

“真的？！代老师你太好了！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忤逆你背叛你，我再也不写黑顾乙的日记了。”艾乐乐眼睛一亮，赌咒发誓，尽管那些日记本来就不是她写的。

代叙欣慰的朝她笑笑，突然板起脸：“你们快看热搜。”

陶露发来消息叫他们快看热搜，三人一时间都以为是负面消息，齐刷刷拿起手机。

艾乐乐嘴角抽搐着，抖着手点进去。

顾乙确实又上了热搜，可显示的词条竟是：#战损版限定顾乙#被上帝眷顾的美貌#顾乙高情商发言#无失误，就硬帅还有浴血战神等词条。

艾乐乐一头雾水的点开详情，把她看愣了。

图片里顾乙身着高定西装亮相，咖啡渍干后留下的痕迹与群青色交织在一起，像腐蚀的铁锈和干涸的血痕，搭配上化妆师精心打理的抓发造型，被大家幻视成表面斯文先生，背地里浴血奋战的□□老大，一下就被人冲上热榜；艾乐乐细细端详起照片，时不时放大缩小，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评论区的路人和粉丝们疯狂爆灯：

“救命啊，这是大变活人吗？明星就是明星，底子放在那随便收拾下都帅啊。”

“点了。我要有这张脸别说在家了，出门我都横着走。”

“我天这也太帅了，战损版顾乙，想象下在横尸遍野和废墟中走出的男人，身上带着血腥味还不忘安抚你说‘别害怕’……”

艾乐乐浏览着这些评论，再联想顾乙在家躺尸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再往下翻，她不慎摔倒把咖啡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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