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拭雪穿着精简制服，身后背了把像刀鞘一样细长的伞，身侧是千奇百怪的“路人”。

旧日回响是人类的意识群居地，大伙儿通过脑机接口上线，在这里的虚拟形象各不相同。

一般而言，越远离真实形象的虚拟体，算力越复杂，操控起来越难。

叶拭雪从不追求体态大小，因为他要经常战斗，必须保证身体的灵活性和科学耗能。

交通蓝/灯亮起，叶拭雪向对面装潢华丽的歌舞厅走去。

歌舞厅被3D的鎏金特效包围，还有“布灵布灵”的乡村音效。

巨大的虚拟歌姬从楼顶俯下身躯，将锤子大小的话筒怼到叶拭雪嘴前：“帅哥，外滩舞厅刚翻新，你的评价是？”

“翻回去。”叶拭雪将假/证/件递给门口的保安，冷淡地说，“土。”

他进入旋转门，听到虚拟歌姬在外面点了首《土》，噪音震天，动感十足，居然还是首摇滚乐。

叶拭雪：“……”

他点了杯莫吉托，等待这次的监视员上线。

尽管这些只是一杯数据，但意识会煞有介事地告诉大脑，这杯虚拟酒的口感和味道。

和线下的贫瘠不同，线上拥有旧时代的一切：天然的食物和纸醉金迷。

舞女烫着法式复古波波头，她们戴着黑手套，在麦克风面前流连，争相模仿旧时的好莱坞名伶；绅士取下帽子，交换雪茄；贵妇用折扇掩面谈笑，她们的克里诺林裙上还躺着猫儿。

叶拭雪用眼神扫过。

门外有武装部队。他们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乔装成各类人士，像豹子一样悄无声息地隐匿在报摊、咖啡馆以及电话亭中。

“长官，”服务生打着英伦领结，端来一杯红酒，彬彬有礼，“新酒上线，要尝尝吗？”

服务生显然没认出叶拭雪的假脸。

叶拭雪淡然抬眼：“维。”

不论线上线下，维克多都在做调酒，他的确热爱这份工作。

维克多在线上的素质显著提高：“你好？”

叶拭雪说：“嗯，我是叶，有件事——”

“我靠！”维克多却霍然退步，托盘和酒杯全部砸到地上，“你真来了！”

眨眼间，维克多已经火速掏出枪！

千钧一发之际，叶拭雪踹中维克多的肚子，子弹打穿了桌面上的玻璃杯。

叶拭雪立刻踩中维克多拿枪的手，他冷冷道：“你——”

“什么叶？你看我像不像叶！叶在楼上！你他妈就是个准备袭城的恐怖分子！冒牌货！”维克多惶悚不安，大喊大叫，“这里有攻击病毒，干他！”

叶拭雪微微皱眉。

门口的保安抽出后腰的电棍和手枪，逆着人流往里冲。

外滩舞厅顿时陷入一团乱麻，淑女花容失色，绅士抱头鼠窜，原本风度翩翩的客人此刻脚踩脚推搡，持续发出尖叫。

“大家别慌！往这边走！”

子弹打穿了舞厅的玻璃墙，叶拭雪躲过满天玻璃渣，单手撑过沙发背，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叶拭雪敏锐地感受到二楼处有一道视线，对方似乎同样有所察觉——叶拭雪望过去之时，只瞧见他的背影和一抹红发。

——又是他！

这短短一瞬，沙发的正面已经被狙成了筛子。外面的武装部队人员纷纷朝这里靠拢，叶拭雪权衡再三，决定先跑！

他轻轻喘息，找准时机起身！

子弹迅速铺天盖地而来，却全部狙在一张正在熊熊燃烧的黑伞伞面上！

但定睛一看，那些近乎真实的灰烬纹路却并非火痕，只是伞面的装饰。

叶拭雪从伞托处抽出手枪，伞面微微上抬，露出他冷峻的墨镜与幽深的枪口——

“你是真蠢货，维。”叶拭雪利落开枪。

“轰！”

枪里发射出微型闪光弹，舞厅内霎时白光一片！

警笛鸣响，硝烟滚滚，叶拭雪趁乱从玻璃窗的豁口处逃出，几下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子。

＊＊

监视员费老大劲，终于连上了叶拭雪。

“好久不见。”监视员语气不善，“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叶拭雪将伞收好，挂在背后，“一点乱子。”

他俩上回合作解决里克只是临时性任务，这次再连上对方，双方却都不惊讶。

“没问你这个。”监视员的跟前有三个屏幕，他凝视着正在流动绿色代码的那块，恼火地说，“你知不知道刚火拼的时候，我差点接错人？！”

叶拭雪整理制服的动作微滞。

监视员滔滔不绝：“搞什么？白鸥，两个白鸥……晕，那人的源代码跟你一模一样！要不是我知道你这次用的是假体代码……”

“米奇。”叶拭雪低声打断，“有人跟着我。”

“不是别人……”监视员看向滚落的代码，惊悚道，“是你自己！”

叶拭雪波澜不惊：“帮我甩掉他。”

米奇制止道：“干吗？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加镇压赛博暴乱，等会儿——”

子弹骤然打在叶拭雪脚后的地面，叶拭雪头也不回，径直往巷子深处跑。

米奇快速敲击键盘，声音紧张：“这块儿地形被他做了手脚，我这边的地图像被猫抓了，乱七八糟！”

“不急。”叶拭雪冷静道，“我先遛遛他。”

那人脚步很轻，像只大猫，紧紧尾随在叶拭雪身后。

叶拭雪握住背后的伞柄，拔出一把长刀，他转过巷口，却忽然刹住脚步，回身砍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头顶闪过黑影，那人的风衣发出猎猎响声。

叶拭雪从刀柄处拔出手枪，几下攀登至楼顶，对着前面的人连连开枪！然而对方却像早有所料似的，每一枪都精准躲开。

叶拭雪的目光变得锋利。

“好了！”米奇大汗淋漓，言简意赅道，“听我指挥，二十点方向有个通风管，你按照现在的速度从这儿走，尽头处有几个断板，你借力荡过墙，墙后面是辆垃圾车。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在八分钟后掉进去，垃圾车会准点开走。”

“有没有别的车？”叶拭雪再次逃离，身后的脚步再次如影随形。

“没有，现在旧日回响满城通缉你！”监视员冷漠地说，“你最好祈祷开垃圾车的大爷不会上网。”

叶拭雪：“嗯。”

他原封不动照做，很快钻进通风管道，这路径果然让对方出其不意。

米奇说：“他对你很了解，你们是什么关系？”

叶拭雪的肌肉发力，迅疾地匍匐前进：“学人精。”

“嗯，他身手跟你很像，都是特工类型。”米奇紧盯着电脑上标红的“白鸥”图标，“你放心，这会儿他没动。不过我建议你下线后好好查查他，排除一下精分信号。”

“精分信号”是一种赛博精神病，跟医学上的人格分裂有点像，唯一不同的是，“精分信号”是代码分裂，一般只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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