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峥避开贺珵的目光，转而看向那些书，道：“你不用这样。原就是我惹下的祸事。是我逾矩了。”

贺珵哑然，陆云峥又道：“你……你今晚还是回来睡吧。省得流言纷纷。我们以后不要这样冲动了。”

贺珵眼中的诚恳一点点转冷，染上了一层名为失望的情绪。

陆云峥从余光中感觉到贺珵眼神的变化，默默地偏过头，跨出门槛离去。

她没有骗嘉珩，她是真的把从前他们那段当作情窦初开的年少情愫，也是真的放下了。即使她依旧认可他的人品，依旧觉得他是个可堪托付的人，她依然没有想要在这段婚姻中重拾旧情，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

就如她在大婚时所说，这桩婚事本来就非她所愿。若不是为了王爷、王妃和嘉珩，她一点也不想留在元京，最想回去的地方，还是台陵。

可是贺珵似乎不那样想。从她被刺时，他来明瑟宫看她开始，一开始她想，也许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贺珵记得她的好，不忍看她那样孤立无援。被赐婚那日，他的神色也很正常。

可是后来，他被罚跪后回来，侧卧着看她的眼神；他为她擦拭秀发时的亲近；赏菊宴夜，他静静坐到她身边的陪伴……她见过同样的眼神，接受过同样的感情。

可她不愿多想，不能面对。现在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更多了，她不想到时候又一次，再一次，抛下贺珵。

夜里，贺珵在前殿处理政事，陆云峥坐在他搬到后殿的书桌前，对着空白的折子想了许久。

当初乌娄来求亲，说的是“拟茶马互市，兵马相盟”。

兵马确实相盟了，嘉珩出嫁，乌娄以迎亲为由，大熙以送嫁为由，各留了一支军队在三国接壤处，日夜巡视，暧昧地表明了态度。可茶马互市，却还并没有个说法。既然乌娄当时的国书上明明白白地写了这几个字，想来这件事迟早要提上日程。

陆云峥决定来个顺水推舟，再给嘉珩讨点好处。

直到贺珵回来，陆云峥把写好的奏折递给他，他看了，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要设茶马司？”

陆云峥坚定地点头：“是。明皇后在时，我翻阅过各地账务，山南、剑南、淮南、岭南都有茶区，每年产茶数百万石，不愁产。民间易茶咱们不管，可对外售茶的口子要牢牢握在朝廷手里，以茶易马，一定比用银钱买马合算。”

在边境设茶马司，茶马互市。卖马者不限，乌娄王庭、部落、牧民皆可。马匹和茶叶都分上、中、下三等，按等级和一定的比例进行交易。但乌娄仅可售马于茶马司，不得与大熙民间私易。

公主擅马，再请册楚国公主为茶马特使，凡乌娄有以马易茶者，经楚国公主或其属官验视核准，为特等马，取得盖有公主专印的马引，到茶马司兑茶时可再多兑茶三至五成。

乌娄不能产茶，好马却多；大熙不缺茶，就缺好马。而请嘉珩担任茶马特使，也是对乌娄的一个提醒：两国的互惠互利，是因楚国公主而起。

贺珵露出赞许的神色，负手来回走了几圈，也开口道：“统领茶马司的长官，需得对边务、马政、甚至茶务都很熟悉，且收回来的马匹，如何繁育、驯养，是个大问题。”

陆云峥笑了，竖起两个指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两个上好的人选。”

次日陆云峥进宫，将这份奏折递到了皇帝榻前。

虽说贺珵监国，可兹事体大，是关乎未来数年的决策，到底还是要经过皇帝点头，执行起来才能没有顾忌。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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