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归落幕。

顾轩一手扶着醉倒不省人事的南宫婉仙，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梦夕泪，那份安稳的力量，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王昭玉走上前来，对着顾轩抱了抱拳，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

“顾……顾先生，我这位朋友她酒量不行，又喝得急了些，给你和夫人添麻烦了。”

她当然已猜到顾轩**，但这种事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做个无知的人，最安全。

顾轩将南宫婉仙交到王昭玉手上。

“无妨。”

魏征和魏老爷子也走了过来，魏征那张国字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恭敬。

他再次对着顾轩深深一躬。

“顾先生，今日之事，是我魏家教子无方，险些酿成大祸。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任何差遣，我魏家上下，万死不辞。”

顾轩并未看他，只是替梦夕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喜服领口。

魏征见状，心中愈发敬畏，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鎏金质地的请柬，双手奉上。

“顾先生，还有一事。”

“七日之后，青州府内有一场由巨富金万三举办的年度拍卖会，规模空前。”

魏征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顾轩能听见。

“据闻，此次拍卖的压轴之物中，便有……药王墓图的其中一份羊皮卷地图。”

顾轩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羊皮卷地图一共八份，若是能找到一份，或许就有线索继续寻找其余七份了。

他转过头，接过了那张薄薄的请柬，入手却感觉分量极重。

“你有心了。”

魏征如蒙大赦，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能为先生效劳，是魏征的福分。”

他不敢再多言，带着魏老爷子和残余的宾客，匆匆告辞离去。

整个聚仙饭庄，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酒气。

顾轩牵着梦夕泪的手。

“我们回家。”

……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城东的豪宅内，红烛高烧，喜字窗花在烛光下映出温暖的光晕。

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喧闹的宾客。

褪去沾染了白日纷扰的喜服，卧房内只剩下两人。

梦夕泪坐在床沿，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头埋得很低，连耳根都红透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成了他的妻子。

脚步声靠近，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冰凉的小手。

“还怕？”

顾轩的声音很柔，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安。

梦夕泪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最后抬起那张布满红霞的脸，鼓起勇气看着他。

“夫君……今天，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看到那个魏公子被砍了腿，我……我竟然会害怕。”

她觉得自己太傻了，太懦弱了。

顾轩不仅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你没有错。”

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你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姑娘。你的善良，不是懦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至于那位……南宫姑娘，”顾轩斟酌了一下用词，“她性子烈，是我的朋友，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梦夕泪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顾轩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卧房内的红烛，静静燃烧着。

顾轩低头，看着怀中温顺如猫的妻子，心中那片被霜寒咒侵蚀的冰冷角落，仿佛也透进了一丝暖意。

三年。

他只有三年时间。

他必须找到药王墓图，必须活下去。

为了怀里这个傻姑娘，也必须活下去。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低头，吻上了那片柔软。

红烛摇曳，一夜静好。

……

翌日，郡守府。

一间雅致的客房内，南宫婉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头好痛……”

她扶着昏沉的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昨晚的记忆如同破碎了一般，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

然后好像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九公主，你醒了？”

王昭玉推门而入，端着一碗醒酒汤，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感觉如何？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

南宫婉仙接过醒酒汤，一口气喝完，那股酸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

“昭玉，我……我昨天晚上，是不是……”

她有些不敢问下去。

王昭玉在她身边坐下，慢悠悠地开口。

“你问的是哪一件？”

“是你在人家婚宴上，当众质问新郎官为何不要你？”

“还是你哭得梨花带雨，说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

“又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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