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春日》
“下次见不就是要成婚啦!”
江绾一咋咋呼呼的盘腿坐在软垫上,
“依我看,这方晏定是对你极为满意!”
这丫头自己总结了半天,又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不过也是,阿桃这般才情样貌,让谁来都也定然是极为满意的。”
舒桃正对着铜镜梳理头发。闻言指尖一顿,桃木梳卡在发间。
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耳尖像被炭火燎过似的发烫,伸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将木梳递给青杏,由着她摆弄,声音细若蚊蚋:
“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
江绾一从软垫上蹦起来,凑到镜前盯着她发间的荷花玉簪,
“他送的簪子你日日都不离手了,若不是上心,怎会这般宝贝?”
舒桃下意识地摸了摸玉簪,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却压不住心头的暖意。
那日从湖边回来后,这支玉簪便替代了素银簪,日日插在发间。
夜里卸下发饰时,她总要用软布细细擦拭,连雕花的纹路里都不肯留半点尘垢。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支寻常玉簪。”
她强作镇定地将簪子放进梳妆台上的小匣子,发梢扫过肩头,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是昨日母亲让人送来的香膏。
江绾一却不依不饶,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寻常玉簪能让你对着铜镜傻笑半炷香?前日我来寻你,就见你对着这簪子发呆,手指都快把花纹摸平了。”
舒桃被说中心事,猛地合上镜匣,镜盖与木框碰撞发出轻响。
她转身往妆台旁的绣架走,指尖捏起针线上的鸳鸯帕子:
“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切,恼羞成怒..这有什么,”
江绾一嘁她一声,
“再说了,”
江绾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有你大哥和你爹爹在,谁敢欺负你?前日你大哥还跟我说,要把你陪嫁的箱子都塞满金银,若是方家敢慢待你,他立马就带人去把你接回来。”
舒桃被她说得笑了,心情好起来,又叫青杏找了个绣棚,重新修她放下好久的绣去了。
入夜时,青杏端来一碗莲子羹,白瓷碗里浮着几粒红枣,甜香漫开来,莫名让舒桃想起湖边的莲蓬。
她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像是有人踩着瓦片经过。
“谁在外面?”
她放下瓷碗,听见动静的青杏正要去掀帘子,舒桃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别去。”
舒桃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心跳如擂鼓,
窗外的声响顿了顿,随即传来熟悉的轻笑声,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戏谑:
“舒小姐,几日不见,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了?”
舒桃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见那个没个正形坐在墙头上的身影。
方晏穿着墨色夜行衣,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你怎么来了?”
舒桃压低声音,随手拉住要喊人的青杏,
“快把灯熄了。”
方晏落在青砖地上时悄无声息,走到窗下仰头看她,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
“后面几日比较忙,怕没空再来一趟,来给你送点东西。”
方晏将一个油纸包从窗缝里塞进来,纸角被夜露浸得发潮,却裹住纸袋里的温热。
舒桃借着月光拆开,见是几块方方正正的糕点,米白色的糕体上嵌着碎碎的青梅,酸甜的香气顺着晚风漫进鼻腔,是城南一家需要排队的青梅糕。
“上周去城郊马场,路过青梅坊时见着排队的人多,就让人定下了。”
他指尖撑着窗沿,手臂上泛起明显的青筋,声音被风吹得轻轻晃晃,
“那掌柜的说这糕要用晨露浸过的青梅做,每日只卖两笼,今日一早就让人去蹲守了。”
舒桃捏起一块糕点,指尖触到微微的温热,糕体软而不塌,青梅碎在舌尖化开时,酸得她眼尾泛起细泪,却又在回甘里尝到清甜。
想靠几块糕点就收买本小姐吗。
哼,哪有这么简单。
舒桃心里热乎乎的,还是嘴硬道:
“从城南到这里,快马也要半个时辰。”
她咬着糕点含糊,
“世子,都有些凉了。”
话虽如此,指尖却把剩下的糕点拢了拢,生怕风把香气吹散。
“凉了才好。”
方晏没什么表情的看她,月光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银,
“热着吃太酸,凉透了才酸甜正好。”
舒桃被他说得耳尖发烫,抓起块糕点就往窗外递:
“不要了,还给你。”
他却抬手按住窗沿,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星火般窜上来:
“留着吧。夜深了,小姐早些休息。”
远处忽然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咚”地敲了一下,已是亥时末。墙头的黑影已轻得像片叶子,只余下檐角铜铃晃了晃,叮铃一声落进夜风里。
墨色衣袂融进夜色里,男人转身就消失在浓浓夜幕之中。
舒桃没动,靠在床边发了会神,捧着油纸包站在窗边,直到青杏轻声提醒,
“小姐,该歇息了。”
舒桃回神,才发现手里的青梅糕已吃了大半,酸甜的余味还黏在舌尖。
第二日晨起时,舒桃是被窗棂上的鸟鸣叫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见青杏正往桌上摆早茶,白瓷碟里放着几块青梅糕,晨光落在糕体上,青梅碎泛着淡淡的琥珀色。
“……”
舒桃忽然愣住,昨夜的记忆像被晨雾裹住,朦胧得像场梦。
“小姐忘了?这是昨夜世子送来的青梅糕呀。”
青杏见她盯着那碟子发愣,笑着给她倒了杯热茶,
“您临睡不是前特意让我收在食盒里,说今早要配茶吃吗?”
舒桃走到桌边,指尖触到糕点的微凉。
昨晚居然不是幻觉,居然也不是做梦。
那登徒子半夜跑来就为了给她送个吃食?
切,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舒桃如是想。随即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和昨夜一模一样,只是没了那时的温热,倒真如方晏所说,配着热茶吃格外爽口。
她越吃越觉得恍惚。
他那样的性子,怎么会为了几块糕点,让小厮凌晨去蹲守铺子?
怎么会在深夜翻上墙,就为了送一包或许会凉透的点心?
总觉得他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不就是她舒家阿桃疯了撒癔症。
“青杏,”
舒桃忽然问,
“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青杏被问得一愣,随即笑道:
“小姐,我看世子爷定是心悦与您,如此看来也不担心小姐嫁过去不受宠爱了。”
舒桃捧着茶杯,望着窗外的晨光发呆。
檐角的铜铃还在轻轻晃,像昨夜他离开时那样。
她忽然想起他仰头看她时的眼神,眼底的笑意比月光还亮,想起他指尖擦过她手背时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颤。
这些细节清晰得不像梦,可那份被人放在心尖上的妥帖,又让她觉得不真切。
舒桃拿起梳妆台上的荷花玉簪,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想起江绾一的话,
“若不是上心,怎会这般宝贝?”
他这般上心,或许,真的是有几分心悦与我的吧?
就像这青梅糕,从城南到深闺,隔着大半个城的距离,却被人小心翼翼地送来,连凉透后的滋味都算计好了。
舒桃没来由的弯了弯唇角。
管它是不是梦呢,至少当下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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