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前夫三千里》
“咔嚓”一声轻响,是翻腾的火海里又迸射出一簇焰花。
摛锦倏然想起什么,才攥紧剑鞘,就听耳畔的声音道:“不必追,与那夜在馄饨摊下药的是同一个。”
她惊愕地抬头,又顺着他的目光缓缓看去,先是一条形状古怪的腿,膝骨和腿骨有明显的错位,而后是被滚至焦黑的身躯,锁骨与头颅的连接处外翻着大片猩红的血肉,而凶器,正被攥在尸体的右手。
“他被我折了右腿,见无法逃脱,便自戕了。”
摛锦下意识点头,前额却撞上一个宽厚的肩膀,愣了一瞬,猛地后撤两步,“谁怕了?若非那贼人使诈,我当下已将他生擒逼供!”
燕濯配合地松开手,视线状若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
因着方才的一番打斗,鎏金衔丝蝴蝶簪微微倾斜,几缕青丝趁机自发髻逃出,悬在鬓边,同脸颊上一抹黑灰作伴,好不狼狈。偏生她毫无所觉,兀自扬着下颚,将骄矜之色扮了满脸。
他摩挲着指尖,到底按捺住心头一点痒意,移开目光,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应道:“自然是臣怕救驾来迟,累得这顶芝麻小官的乌纱都保不住。”
摛锦轻哼一声,还要再说什么,他却先一步走开,两手扶住棺盖,用力一推。
她的目光随之而去,蓦然凝住。
“这是……纸人?”
*
灵堂的火大得出奇,宅中的家丁仆役,另凑上县衙的捕快,拢共三四十人,生生忙碌至日头西斜,才勉强收工。
只是火灭得差不多,灵堂也烧得差不多,一大滩黑乎乎的灰烬黏在一处,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屋柱梁宇,哪些是香烛纸钱,乃至欲开棺的凶徒,盛纸人的黑棺,尽数化为乌有。
那群闹事的宾客,见真闹出了事,皆是夹着尾巴大气都不敢出。唯独一个员外夫人,竟是在外也摆上了蒲团,旁若无人地捻动新佛珠,低诵旧佛经。
摛锦混在一众被吓得肝胆俱碎的女眷中,肩披一件半新不旧的袍子,捧着安神汤,时不时假模假样地喝上两口。
“这么大的火,莫不是,有厉鬼作祟?”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颤声道。
“呸,瞎说什么呢?”旁边年长的婢女训斥道,“这青天白日的,还有官爷坐镇,哪就能闹鬼了?”
小丫鬟面色青白,双手捧着药碗,碗中褐色的汁水才映出一张人脸,便被荡起的数圈涟漪撞碎,“所以,才是厉鬼啊……”
摛锦心下一动,也配合地作出副惊恐状,“先前灵堂冒犯了二娘子的那个,可是被活活烧死了,听说那尸体铲出来,像炭似的,一块一块,连人形都拼不齐。”
女眷们顿吓得抱作一团,她趁热打铁道:“也不知这鬼的怨气散了没,若是没散,岂不是还会缠上下个?”
气氛凝滞一瞬,连呼吸都被放至最缓,摛锦的目光挨个自她们面上扫去,有惊、有惧、有慌、有恐,终见一个嘴唇翕动,似要吐露,谁料肩头忽搭上来一只手。
再回眸,一张惨白的脸几要贴上她的鼻尖。
“云娘子,我有些话同你说。”
药碗不受控制地从手心跳出,却被另一只细长的手接住,不容拒绝地塞回她的手里。
摛锦僵着身子,眼尾一点余光扫过空空如也的蒲团,眼珠又转回来,看向浓脂厚粉的妇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应道:
“……好。”
员外夫人直起身,捻动佛珠,朝正房而去。
摛锦攥了下衣摆,跟着行过廊道,跨进屋门。
铺面而来的香火气,比之先前的灵堂,竟然更甚,熏得叫人呼吸不畅。撩开最外层垂落的帷幕,便见黄符贴了满屋,艳色的朱砂飞走其上,辨不清到底是何含义,只觉张张都触目惊心。
她与员外夫人分别落座,立时有婢女看茶,只是她揭开茶盖,褐浑的茶汤间,似浮着几撮黑灰,靠近杯底的壁上还黏连着一角黄色。
是符?
“云娘子,”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摛锦顺势放下茶盏,抬头看去,“这屋宅虽已售于你,但今日之灾,实是被我王家招来,焚毁的屋宇,待管家算出修缮费用后,我定一厘不差,依价赔偿,还望云娘子见谅。”
“发生此事,亦非夫人所愿,我自无怪罪的道理。”
员外夫人微微颔首,全无异样地饮下茶,又低头去拨动手中的佛珠。
摛锦也垂下眸,看向自己的茶盏,这种加了料的茶,能喝?还是说,加的料,只在她这杯中?
她有心想去看看另一杯,奈何相隔着五六步的距离,饮茶人又将茶盖搭回茶碗,半点容她窥探的空隙都不曾留下。
“至于那些无知下人口中怪力乱神之事,绝无可能。”佛珠倏然停住,员外夫人随之出声。
摛锦不由觉得荒诞,一面贴着道士的符,一面念着和尚的经,却来同她讲什么不信鬼神。
员外夫人并不在乎她是否应答,只是眉宇间隐现些悲痛,喃喃出声:“我的瑛儿最是乖巧懂事,如何会成作祟的厉鬼?”
“什么私奔,都是那些人以讹传讹的胡说八道!她与那赶考的书生确有几分情谊在,可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那日也只是为书生送行,顺带去寺中祈福,她一早同我说过的,谁知,竟碰上了那样的事……”
员外夫人抬起头,视线沿着她的外袍一点点向上爬,与她眸光相对。
“所幸后来得燕县尉搭救,送她归来,”话中意有所指,“至于燕县尉品性如何,云娘子应当再清楚不过,定不会信那等无稽之谈吧?”
摛锦配合地点头,员外夫人继续道:“瑛儿归家后,日日以泪洗面,渐渐神志不清,说是昨夜被歹人惊吓所致,其实没有那档子事,恐也时日无多了。”
“烦请替我向燕县尉道声谢,至于什么凶徒、什么歹人,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叩开,是个婢女请她去厅中议事。
摛锦卷起一张黄符藏进袖,原是好端端跟在婢女后头的,谁知经过拐角处,阴影里忽地探出手来,将她一拽,她下意识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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