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并非铁墓》
“现在,我讲完那位救世主的故事了。”提问者的面容藏于破碎的镜中,“■■,你会如何定义他呢?英雄、勇士、殉道者?背井离乡的陌客、积重难返的愚者,还是舞台上最悲惨的演员?”
千万的声音问。
记忆的残响问。
“我倒更想知道,你们为何如此急于盖棺定论。”
如早先无数个对峙的日夜,无貌的忆者并不言语,于是连那亿兆的影子也保持缄默。
在苍白的烟雾将最后一行字段吞没以前,我听见一声叹息、一声嗤笑,以及自己隐含怒火的宣告。
“——那就尽管拿故事的肇始充当结局吧。因为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会再度击落那顶傲慢的冕旒。”
……
“然后呢?”
“……让那自命不凡的造主,交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沉默良久,唯独这一念头愈发鲜明。
——话说回来,我们是怎么聊到这里的?
前一个话题,再前、再向前推——刚刚不是还在介绍奥赫玛哪家餐厅好吃、漫谈大地兽的物种起源、泰坦的十二卷野史、翁法罗斯地理风貌概览吗?
画风究竟是从哪一句开始骤然转折,拐入“缸中之脑”的假设之中的……
话题不着痕迹的开启者却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见我望去,思忖的表情稍纵即逝,朝我露出个问询的微笑来。
平心而论,再刁钻的游客都会承认,白厄是个极称职的旅伴兼向导。
他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跟每一位居民都交情甚笃,无论行至何处,都能听见邻里街坊热络地与之问好,而他会还以那如日光般和煦的笑容,以谦和有礼的言辞、进退得当的举止,为所有心怀顾虑之人排忧解难,化解所有潜藏的警惕与防备。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他总能在恰如其分的时刻放缓步履,口吻风趣幽默地叙说起曾于此处发生的、桩桩件件的奇闻逸事。
他说奥赫玛是座历史悠久的城邦,时间令千门万户的信仰聚沙成塔地发芽。因此,人们不吝为其采撷名为“崇高”的流彩,为之塑形、赋名,一代又一代的英雄与传说应运而生,开始了溯游而上的漫长漂流。
“但这座圣城并不属于英雄、不属于泰坦,也不属于那些遥远的神话。”白厄的视线落在那台巨大的负世机器之上。作为故事的叙述者,他的答案与许多人背道而驰,“奥赫玛的命运,应当只寄身于当下。”
“当奥赫玛的人民握紧船舵,它便不会偏航。”
轻率地概括,所谓救世主,即是符号化的表征、愿景合众为一的共相。
但描述性文字能且仅能勾勒出“救世主”形象边缘那一道虚无的轮廓。
“白厄”的人格底色鲜明而热烈。切实存在于眼前的人,是不容为印象的刻板集成而规约的。
“卡厄斯兰那先生?”
……尤其是这种时候。
他咬字清晰、语调轻快,俨然对这一称呼如今的使用场合适应良好,和喊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这就轮到我如坐针毡了。
我脚步一顿:“要不……抱歉。我们可以换个称呼。”
他关切地望过来:“啊,为什么呢?”
这百分百是明知故问,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出卖了他。
岔开话题的方式有很多,辩论场上的佼佼者也一定掌握了不少避免气氛向沉重滑坡的语言技巧,揶揄、调侃,随便哪一种挑出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消解那点幽微的情绪。
“如果是顾忌我的心情……”
游子停下了脚步,唯恐故乡的朗风姗姗迟来,逝者走得太慢、太慢,追不上远行的旅人。
怀念的情绪攀上他的句尾,他无意掩藏,任由那缕风牵动话语,将思念递往再难朝仰的远方。
“实话说,我为此感到喜悦。”他轻声道,“我很高兴,听见这个名字所承载的祝福终于有其去处。”
……如此真挚,令人哑口无言。
晨光斜洒,交错的光斑落在救世主的发梢,仿佛黎明之前的星点遗火,又像是某种物质燃烧过后的些许尘烬。
最终,它们悉数沉落于眼底沉静的湖蓝之中。
然后我听见白厄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摸了摸鼻梁,煞有介事地打趣道:“而且,喊别的确实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卡斯兰那?卡厄斯?”
名字是都挺好的,就是可能要支付额外的版权费用。
我面无表情:“谢谢。卡厄斯兰那。”
他欣然应允:“不用谢,白厄。”
……我决定选择性忽略意有所指的部分。
短暂插曲过后,我们又自然而然地接续起原本的谈话。
正如他从未质疑我的来处、经历与显而易见的异常,对于我此前给出的答案,他同样未置可否。于是,趁着他斟酌词句的片刻闲暇,我将提问还给了他。
这一反问并非质询,也不是出于好奇。
“自旅途启程,我便明白世上并无西风尽处。”他的语气中没有遗憾与惆怅,只是一种对既定事实的陈述,“而逐火之旅的终点,也绝非温柔的理想乡。”
“但,如果真有这样一位俯瞰万物的造主向我发问,表示或可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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