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末晞》
五月的樱花已经凋尽了,只剩下几片残瓣固执地黏在教务处窗玻璃上,像被遗忘的粉红色泪痕。兰英用纤细的手指将一缕散发别到耳后,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照亮了她眼角那颗不易察觉的泪痣。
她今天穿着浅杏色的雪纺衬衫,荷叶边袖口随着批改作业的动作轻轻颤动,如同停驻在手腕上的白蝴蝶。办公室里新来的实习老师悄悄打量她——这个过分美丽的女人,离婚三年依然保持着天鹅般的颈线,说话时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兰老师。"教务主任的声音打断了静谧,"这位是杨鼎子老师,从首尔艺术大学回来的剧作家,暂时在我们学校体验生活。"
男人从光影交界处走出来。他很高,驼色羊绒开衫里露出挺括的衬衫领,左手无名指戴着造型古旧的青铜戒指。当他的目光落在兰英身上时,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突然有了重量。
"久仰。"他说话时喉结的起伏很克制,"我看过您发表在《文学季刊》上的教育随笔。"
兰英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那篇随笔写于离婚前夕,字里行间都是破碎婚姻的倒影。她抬头迎上他的眼睛——像两潭深秋的湖水,表面平静,深处却涌动着某种危险的暗流。
"那些拙劣文字..."她的尾音消失在窗外的蝉鸣里。
杨鼎子从公文包取出一本精装书,书脊烫金的法文标题闪着微光。"《追忆似水年华》的初版本,"他递书的动作像在献花,"您上次在教研会上提到过。"
教务主任识趣地离开了。兰英没有接书,只是看着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的扇形阴影。太年轻了,她想。这个男人的手腕上还留着静脉注射的淡青色痕迹,而她的血管已经开始在皮肤下显现出淡紫色的脉络。
"我下午有课。"她最终说道,起身时雪纺裙摆扫过杨鼎子的西裤,发出丝绸摩擦羊毛的细微声响。
走廊里,樱花残瓣粘在她的小羊皮高跟鞋跟上。兰英走得很慢,仿佛在等待什么。转过楼梯拐角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普鲁斯特书页翻动的声音,轻柔得像一声叹息。
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兰英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敲出透明的水花。她今天穿了雾霾蓝的连衣裙,领口别着珍珠母贝胸针,像一幅被雨水晕染的水彩画。
"需要伞吗?"
杨鼎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手中握着一把黑竹柄长伞。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在定制衬衫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不必。"兰英望着雨幕,"我喜欢听雨声。"
"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
"更像李斯特《葬礼》里的段落。"
他们之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敲打芭蕉叶的声响。杨鼎子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青的眼睑上——昨夜她又失眠了,在离婚纪念日独自喝光了半瓶梅子酒。
"下周三,"他突然说,"城北旧书店有场《雪国》朗诵会。"
兰英的指尖轻轻颤抖。那是她二十岁时最爱的书,扉页上还留着前夫潦草的赠言。雨势渐大,水汽模糊了她的轮廓。
"我可能..."
"只是文学。"杨鼎子打断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就像我们讨论叶芝的诗歌那样纯粹。"
一片花瓣顺着雨水漂到兰英脚边。她想起今早梳妆时发现的第三根白发,想起药柜里新添的抗抑郁药,想起教务系统里标注着"离异"的档案。
"我考虑看看。"她最终说。
杨鼎子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裹。"剧本手稿,"他解释道,"主角是位教文学的女教师。"
兰英没有接。"生活不是戏剧,杨先生。"
"但戏剧源于生活。"他的手指擦过她冰凉的手腕,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就像樱花明知会凋零,依然要盛开。"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水洼里折射出彩虹的碎片。兰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么挺拔,那么年轻,驼色开衫渐渐消失在蒸腾的水汽中。
她弯腰拾起那片被雨水泡发的花瓣,轻轻夹进了教案本的扉页。
教务处的玻璃柜里陈列着优秀作文,最上层那篇《我的妈妈》已经微微发黄。兰英每次经过都会调整珍珠母贝胸针的位置——这是女儿林嘉怡用第一笔压岁钱买的礼物。胸针背面有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就像她永远无法愈合的某处伤口。
"兰老师又在看那篇作文?"杨鼎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薄荷烟的气息。他今天穿着灰蓝色三件套西装,青铜戒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兰英没有回头。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针边缘,那里刻着细小的日期——陈川失踪前三天。"杨先生对教师私事也这么感兴趣?"
"只是好奇。"他靠近一步,袖扣擦过她的雪纺衣袖,"为什么署名陈川的作文,指导教师栏却是空白?"
窗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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