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末晞》
六岁的苏末晞蹲在孤儿院食堂的角落,用勺子一点点刮着碗底最后几粒米饭。那天的阳光很刺眼,从铁栅栏窗外斜射进来,把她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只被钉住的蝴蝶。
忽然,一阵骚动打破了平静。
"我的钱呢?两百块!刚刚还在包里!"李保姆的尖叫声像刀片划破空气。食堂里顿时乱作一团,孩子们缩着脖子,像一群受惊的麻雀。
苏末晞抬起头,看见一个瘦高的影子从后门溜了出去——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像挂在竹竿上,后颈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半片枯叶。
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带回那个少年时,他正蹲在巷子口数钱,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
"我有强迫症。"少年低着头,声音却异常平静,"不数清楚睡不着觉。"
苏末晞记得他腕骨凸出的弧度,像她昨天在图画课上画的崎岖山脉。他叫杨鼎子,十三岁,是附近出了名的"问题儿童"。警察显然认识他,做笔录时甚至懒得抬头:"又是你那个偷窃团伙教的?"
杨鼎子没回答。他的目光穿过乱糟糟的刘海,突然落在苏末晞身上。那一瞬间,女孩感觉有冰冷的金属抵住喉咙——后来她才明白,那是被同类认出的战栗。
三天后,一个自称清白的女记者来到孤儿院。她扎着干练的马尾,脖子上挂着南昌大学的学生证
"小朋友,你看见那天偷钱的哥哥了吗?"她蹲下来问苏末晞
苏末晞摇头。她闻到了记者身上香水的味道,混着某种更隐秘的气息——和杨鼎子袖口沾染的如出一辙。
直到很多年后,苏末晞在杨鼎子租住的地下室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清白与两个男孩站在河南老家的麦垛前,左边是幼年的杨鼎子,右边是她现在的丈夫。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给鼎子,别忘了你哥怎么进去的。"
那天杨鼎子醉得厉害,他指着照片上已经模糊的日期——正是孤儿院盗窃案后的第七天。"她不是我嫂子,"他笑得像哭,"是来灭口的。"
苏末晞突然想起,清白记者离开孤儿院那晚,食堂后面的梧桐树下传来沉闷的击打声。而第二天,杨鼎子左耳永远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听力。
深秋的清晨,杨鼎子在市立音乐厅后门的防火梯上醒来时,先闻到的是雪松混着苦橙的气息——这味道不该出现在贫民区。他低头看见自己开裂的袖口沾了片白色羽毛,在晨光中微微发颤。
琴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肖斯塔科维奇的前奏曲,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晨雾。杨鼎子顺着消防梯爬下去,隔着排练厅的落地窗,看见穿烟灰色羊绒裙的女人。她弹琴时脖颈的弧度让少年想起孤儿院图书室里那本《天鹅湖》的插图,苏末晞总偷偷用手指摩挲那一页。
"外面很冷吧?"琴声戛然而止时,女人已经站在窗前。杨鼎子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指关节有些异常的肿胀,像是长期劳损的痕迹。窗台上放着的乐谱封面印着烫金名字:苏黎世,柏林爱乐乐团客座钢琴家。
后来他总在相同时间出现在音乐厅。清洁工们都知道这个沉默的少年,会帮苏老师把沉重的曲谱箱搬到三楼琴房。有次暴雨天,他在后台听见两个女演员闲聊:"苏老师女儿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听说是车祸?她丈夫当场..."
装订针突然扎进指腹。杨鼎子盯着血珠,想起上周苏末晞发烧时攥着他手指说的胡话:"妈妈的车是红色的..."
十二月末的暴雪夜,他看见苏黎世站在孤儿院对面的路灯下。雪花落在她没戴手套的左手,覆盖那些因过度练习而变形的骨节。她怀里抱着个褪色的朱红色小提琴盒——杨鼎子后来在苏末晞床底发现过同款琴盒的残片,上面有干涸的血迹。
"能告诉我吗?"钢琴家的声音比琴弦还细,"那个总坐在窗边看图画书的孩子..."她递来的照片里,三岁的苏末晞穿着白色芭蕾舞裙,背景是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走廊。
杨鼎子把冻僵的手藏进破夹克:"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转身时他听见琴盒掉在雪地里的闷响,像某个未完成的和弦。
直到多年后,当他在苏末晞的公寓里发现那张被剪碎的报纸——"著名钢琴家苏黎世独女失踪案疑涉豪门恩怨",才明白那晚路灯下女人颤抖的肩膀,不是因为风雪。
夜市嘈杂,油烟气裹着廉价香水的味道在空气里浮动。硬币在铁碗里打转,叮当几声,又归于沉寂。
穿褪色水手服的女人跪在霓虹灯牌下,刘海像一道黑色的封印,遮住了上半张脸。她的指甲缝里沾着朱砂,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像是常年浸泡在某种药水里。苏末晞的帆布鞋停在她面前时,她没抬头,只是伸出手,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借一百块……”
她的手指突然扣住苏末晞的脚踝,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回家吃饭。”
苏末晞低头,看见她手腕内侧的刺青——墨绿色的蛇缠着一枚铜钱,和地下说唱现场的海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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