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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逃妾成为贵妃后》

2. 难逃

徐国公府是高门里的高门。当年高祖爷亲封了七位开朝国公,其中两位不久犯事,夷了族,七位只剩五位。还好余下的都顺当,世袭罔替到今儿,满京城除却宗室,便数这五家门楣顶尊贵。

按说这样的宅院,绝不会乱了章程,纵由通房在正室夫人进门前怀孩子。那她的避子药呢,上哪儿去了?

襟扣上坠了块雁穿莲纹的青玉,粲娘边思忖,边拈着玉在指间盘弄。眼巴前的灯火幽微,笼罩玉饰镂空的纹样,在桌上印出个朦胧影子。她不经意垂眼,霎时怔住了,瞧这丝丝缕缕的鸟翅与枝草,繁复勾缠,依稀呈个“卢”字。

玉佩是二公子赏的,那时她还未开脸,近身伺候二公子起居用饭,偶尔搭上两句话,大多数时候不敢言声。怎么忽就得了赏呢,她也忘了,只记得惶惶然不敢受。

二公子笑得散漫,信手一抛,“黄帘绛幕掩香风,当筵粲粲人如玉*——你叫粲娘吧,正巧。”她只得接在怀里。

当日的粲娘,勉强识得灶房里米面袋、油醋瓶上几个大字,发现不了纹饰里的玄机,却也高兴,因那是她生平拥有过最值钱的物件。

眼下才知晓,这玉饰暗含他的姓氏,且他又叫作定瑜......瑜不正是美玉?粲娘怔忡着摩挲它,精雕细琢的一小块,托在手上变得沉甸甸,值钱的东西添上别样贵重,似乎可以安心了。

之后几日,粲娘耐心地等,等二公子同她提秦家小姐,却迟迟未等到。二公子似全无所觉,白日照旧读书作文章,夜里与她同衾而眠,偶尔出门,不知是去见谁,但粲娘背地嗅过他换下的外袍,清净的甘松香,一丝陌生的杂质也没有。

莫非琼枝弄错了?粲娘思来想去,去灶房寻了田嫂子。

“嫂子日日与外头采买打交道,消息灵通,您替我去探听探听,二公子要聘秦尚书家的小姐,有这事没有?”

田嫂子正检点账目,一脑门的官司,本没功夫搭理她。听了这话,方从账本里挪出一双诧异的眼,“这事儿姑娘来问我?您自己没数?”

粲娘央告:“您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日后我有了出息,必少不了嫂子的好处。”

“得了吧,我贪姑娘的好处?”田嫂子兜天翻了个白眼。

这话倒确实,田嫂子统管偌大一个国公府的灶房,富贵人家最不吝啬在吃食上花银子,田嫂子要想捞油水,有的是机会,还真瞧不上粲娘那三瓜俩枣。粲娘白了脸,咬唇涩然抿出一声,“好嫂子......”

田嫂子没好气,“我又不是你男人,别冲我掉眼泪。”嘴上不饶人,到底心软了,叹息着告诉她,“约摸是真事。夫人前阵子上秦家,叫备精细点心,特意交代要有高粱桂圆米糕,高粱桂圆,良缘嘛,隐约是作亲的意思。想来那日谈得投契,明儿秦夫人便要领小姐上门做客了,说是看望老夫人,却留人吃席,必是要寻机叫二公子见上一见。”

粲娘迟迟噢了声,大眼睛里淌着秋水,那惆怅的模样叫田嫂子不大落忍。正踅摸辞句,想宽粲娘的心,却见她霎了霎眼,偏头咦了声问:“那是朱橘?”

墙角一筐锃亮的果子,田嫂子拣出个顶大的,塞进她手里。

“你尝尝,今年头茬果子,一早才进京的,还没来得及摆上夫人的桌呢。”

粲娘慢吞吞破开果皮,纤纤的指头一划拉,太阳光里迸开一道澄澈清香的水雾。撕下一瓣入嘴,汁水丰盈鲜艳,眼梢不觉扬起来。粲娘的秋日从来只萧索,这一刻体会到绚烂。

咽下一口,重拾起话头,“听说那秦小姐脾气不好......”

“噢,倒有这么个说法。”田嫂子恍然记起来,“去年秦家死了个婢女,说是失足跌进水塘,捞上来却见满身的鞭痕——就是秦小姐院儿里的人。”

粲娘一哆嗦,手里橘子跌在地上。忙展眉强笑,掩饰道:“头茬的果子就是酸。”

田嫂子纳罕地瞧她一眼,“你怕她?跟了二公子半年多,倒活回去了?当年被管事的欺凌,咬碎牙也不肯告饶的主儿,寻着机会,便能引人喝高了从假山上坠下,生生摔成半残。姑娘,你的气性呢?”

粲娘讪讪,“田嫂子瞧得起我。”

田嫂子问她的气性,且当是夸她吧,粲娘却知道自己的斤两。从前在世道最底层打混,大伙儿都只赤条条一份贱命,心肠硬、豁得出去,便能挺直了脊梁骨。如今不一样,宅门里的主子个个根基粗壮,一口气便能吹散她这棵蒲草,同她们拼气性?她只想活着。

今日二公子晚归,用了晚膳又上前头书斋去,及到亥初才回房。进了门往花罩后头一眺,倒见她还在桌后用功。

“二公子回来啦。”她没抬头,温婉的声音荡过来,“劳驾您自己添杯热茶,我这儿只剩最后一句,快写完了。”

粲娘生得美,且美得直白,近乎于煊赫。精致而端庄的脸架子,两颊尚存一分少女的盈润,那皮色比羊脂玉更细洁,五官在上头染出最秾艳的颜色。卢定瑜眼里向来留不住姑娘的美丑,却也不得不承认,哪怕将她搁在上元节游街的人堆儿里,她那副皮囊,都能一下攫住人眼睛,就是这般出挑。

他走至她身后,熟稔地揽腰扣进怀里,另一边覆上她执笔的手,“今日这篇不见有进益。”

他高出她许多,颈边恰抵住她头上簪子,嫌复瓣的金花刺剌,他索性将那发簪卸了,如云青丝瞬间散了满怀。她回眸,水灵的杏眼一瞪,难得显得娇憨。

“二公子嫌我不长进,竟还闹我?容我好好练完这一篇吧。”

卢定瑜曼应一声,“你心中浮躁,练不好字。”一面手上不停,正引她写到“枕藉乎舟中”这一句。

“要成气象,笔致需沉重,点画却得分明。一笔有一笔的变化,不假指上技巧,全靠运腕的功力......”忽尔攒起眉,“笔杆子捏这么紧做什么?”

二公子对底下人从没重话,唯独教她写字时不大留情面,粲娘有时也不服气,练字全靠积年日久的笨功夫,她半路出家,哪能同勋贵子弟的童子功相较,区区半年练就这一手,已算她有慧根。因而嘟囔,“二公子就是这么教的,不怨我......”

“做错了还犟?”顶头上淡漠的声口沉了一分,他的胸膛贴得近,说话时低醇的震颤包裹她,丝丝入扣,莫名地揪起她一点兴奋来。气氛并不正经,便可以狡赖,粲娘正待施为,他揽她腰的手掌却迅疾地掠上来,循着那起伏的山势,精准地捏住峰尖儿上一粒尘。

“这才是捏笔杆子的力道。”四指的指端,恰如其分地蜷起。

粲娘倏地紧绷,将要出口的话全呛在了嗓子眼儿里,颤巍巍哼唧一声,“二公子......”

卢定瑜充耳不闻,照旧面无表情地引她运笔,一手却加了力道,“你捏笔杆子,则是这样的。”峰尖上的一粒尘,很快坚硬成一颗玉珠子,“感觉出区别了?照我说的做。”

粲娘咬唇硬挺着,不欲叫他弄出声儿来,笔杆自然擎不稳了,只得由他摆弄。人前温润的公子哥,背地里就是这样作弄人的,手段旖旎又轻佻,偏还做一脸正派的神色......果真是矜贵人呵,世上任何事物都不能叫他们失态似的。

粲娘略有些恨,却也暗暗受用,甚至不自觉地挺胸膛迎到他指间去,一面巅荡在情浪上,一面怨自己为何端不出他那份做派。终于地,他端端写完了那句“不知东方之既白”,还再三地问:“这力道,记住没有?下回别再错了。”

粲娘胡乱点头,回眸勾去一道眼波,浅笑着低吟,“若再错,公子还罚我么......”春水轻波徐徐浸岸,终于湿了岸上人衣角。

春水引到了他身上,卢定瑜索性拿镇纸一扫,在桌面上扫荡出一片空来,声音愈发低沉,“自然要罚。”

粲娘叫他推了一把,倾身扑在桌面上,高度倒正恰好。桌面髹了朱漆,滑不溜手,她只觉浑身都悬着,两人那仅有的擦碰处,便格外卖力地绞索,来来去去,倒玩儿出了百般花样。

“哪来的......嗯哼......新招式?”卢定瑜没受过,几通对垒下来,交代得草草。粲娘伏在桌上缓神,听他溃败的嗓音,终是撕破了那层磊落的躯壳,隐有得意。这样就很好,都是凡夫俗子,做着最邪性的事,何必装样呢。

粲娘略感畅快,扬起丝笑来。

闹了一出,当下是抒解了,待静下心,先前纠缠她的隐忧仍旧在原处盘桓。几回将问出口,又咽回去,还是患得患失。她也有为自己争取的心,可万一触着他逆鳞呢?

擦洗过后熄灯睡下,粲娘偏过身,阖上眼无声叹息。没料想他会开口,“有心事?”

很淡的声口,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洇开,无端泛起一点暖。粲娘心一横,挨近他,伸胳膊横过那胸膛去,脑袋枕上他的肩。

“二公子,我一向安分,往后也会好生伺候您和新夫人,绝无妄求。我粗鄙,自知不能与新夫人争辉,只盼二公子垂怜,容我一处立身之地,我便足意了。”语调柔婉,适时拈来一丝哽咽,颇有些哀戚的致趣。

卢定瑜沉默了瞬,并未睁眼,“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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